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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380-390(第12/14页)
没有武将愿意忍受这样的待遇, 就像没有猛兽能容忍囚困的牢笼。
然而天子一言九鼎,话出绝无更改。
有那么一时片刻, 秦萧脸孔横亘着大片阴霾, 虽看不清表情,扶刀的手指却逐渐加力,骨节泛起青白。
谢崇岚冷眼觑着,嘴角攀上细微笑意:“武穆王,还不奉诏?”
秦萧深深吸了口气,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言不发地掷了佩刀,又将那身坚不可摧的铁甲逐件卸下——兜鍪、披膊、胸甲、护腹。
只听呛啷一声, 刀与甲坠落尘埃,秦萧仅着单薄中衣,身躯起伏勾勒无余。
他站在那儿,咬着筋、攥着手,每一丝肌肉都贲突绷紧。
像蓄势待发的猛兽,却被拔除了爪牙。
柔软、无害,只能任人宰割。
“臣已奉旨卸甲,”秦萧面无表情,“陛下满意否?”
盖昀再次看向天子,珠旒下的面孔只有一派漠然,仿佛对当众受辱的武穆王视若无睹。
“传朕旨意,”她冷冷道,“起驾回宫!”
百官跪伏叩拜,目送天子上了金辂。廖靖拾起佩刀与甲胄,神色踌躇,却终是上前道:“王爷……请吧。”
秦萧最后看了金辂一眼,掉头离去,再未回首。
谁也没想到,声势浩大的祭天仪式,最后竟以如此潦草的方式告终。待得圣驾回归宫城,斥侯的详细报告也呈送案头。
“陛下回京后,臣等扩大了搜查范围,方圆二十里内,一草一木皆未放过,”廖靖领着斥侯回禀,“但……确实未见可疑人等,亦无私藏黑火迹象。”
崔芜不置可否,又问:“祭台内部呢?”
郊坛却是阿绰领着皇城司精锐搜查,闻言回禀道:“奴婢将每一块砖都翻了个遍,并未察觉异样。”
彼时,崔芜已换下碍事的衮冕,只穿一袭银朱色长裙,搭浅一色的大袖衫。那原是极鲜亮的颜色,却不能照亮天子阴霾遍布的面庞。
“派快马传令,着殷钊与顺恩侯即刻回京,”她说,“另着人查探武穆王所提到的匪寨,务必寻到活口带回。”
廖靖和阿绰同时应诺。
天子动了真怒,底下人不敢怠慢。不出半个时辰,传令的禁卫飞骑离京,又在京郊三十里处撞见赶回复命的殷钊与孙彦。
得知这两人凑到一起,崔芜微一挑眉,却没说别的,只道:“传。”
孙彦与殷钊入殿,俱是风尘仆仆。然而天子未及安抚,直奔主题道:“将你二人离京后的见闻如实道来,不得遗漏丝毫细节。”
两人对视一眼,殷钊先开口道:“臣等奉命追踪武穆王,离京之后却不见其踪迹。臣猜测,武穆王为避追兵,怕是有意避开官道,遂寻了附近樵夫猎户,得知山中果然藏了一条小路。”
“臣按当地百姓指点入山追寻,沿途发现武穆王留下的暗记。臣恐王爷遭遇不测,是以循暗记一路寻去,却在山中发现一处匪寨。”
证词到这儿都与秦萧所言对上,崔芜轻挑长眉,不动声色:“然后呢?”
“臣担心王爷为贼人劫持,遂派斥侯潜入匪寨查探,却不想里头早已人去楼空,并无人马踪影。”
这是崔芜没想到的,但也不是没法解释。
比方说,贼寇极有可能听闻祭天之事,离寨筹谋行刺之举。
“寨中可有不妥之处?譬如暗藏兵刃甲胄等物?”
“陛下圣明,”殷钊道,“臣于寨中寻到一处秘库,里头确实藏了兵器甲胄,只是数量不多。”
崔芜细细眯眼:“可曾发现黑火?”
殷钊惊讶:“黑火可不易寻得,区区贼寇,怎会藏有这个?”
崔芜曲指叩了叩案缘:“你接着说。”
“臣于寨中未寻得人迹,唯恐贼子收到风声先行逃窜,遂向北追踪,”殷钊说,“不料途中遇见顺恩侯。”
崔芜神情莫测:“孙卿不是调查安北侯遇袭失踪一事?怎的往南边来了?”
殷钊目视孙彦,后者欠身道:“臣奉命赶往安北侯遇袭之地,几经探查,发现匪寇痕迹,遂一路跟踪在后。让臣没想到的是,这些所谓‘贼寇’,原是、原是……”
他有意吞吞吐吐,引得天子不耐看来:“原是什么?”
孙彦撩袍伏地,磕了个响头:“是……安西军旧部。”
崔芜瞳孔放大了一瞬。
“臣本想将其生擒,但这些装扮成贼寇的旧部警惕得很,不出半日就察觉不妥,竟是使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将臣甩开,”孙彦额头触地,就着这个姿势艰难回禀,“臣循着踪迹南下,这才撞见殷统领。”
他不曾抬头,是以没有瞧见天子此刻神情。那双眸子极黑极深,仿佛水晶缸里养的两粒黑鹅卵石,看着清透,却没人说得清石头里藏了什么。
良久,天子冰冷的话音回荡在大殿内:“空口无凭,可有凭据?”
孙彦早有准备,自袖中取出一截断箭呈上。
“陛下与安西军颇有交情,”他锋芒内蕴道,“想必识得此袖箭。”
巴掌长的小箭,不是用作战场强弩,而是藏于袖中,充作防身利器。
这是安西军惯用的暗器,崔芜曾见秦萧麾下随身佩戴。
错不了。
她闭目片刻:“此物朕识得,孙卿识得,旁人兴许也知道。”
“若有人刻意伪造一模一样的,意图构陷安西旧部,大约也不是很困难。”
孙彦目光闪烁,却并未失望。
八年多的情谊,不可谓不深厚,不是一支小小的断箭能葬送的。
但私自调兵、图谋逼宫呢?
不知不觉,他嘴角浮起笑纹,语气却越发恭谨:“陛下所言极是,武穆王劳苦功高,又是陛下义兄,单凭此物确实不能定其罪过。”
“臣请与刑部同查此案,定会给陛下一个明白交代。”
若单只孙彦一人,天子未必放心,可他带上刑部,纵是天子也挑不出错。
“朕,准奏。”
旨意送到刑部,从来手辣心黑的贾尚书头一回苦了脸,枯坐半日,命人备了马车,直奔盖昀府邸而去。
“还望盖相看在这些年的交情份上,救我一救。”
这一日恰好赶上盖昀休沐,京城五月,气候逐渐炎热。他懒怠出门,遂躲在后院竹屋,门前自有活水潺潺,竹帘一拉,便是一方清凉世界。
贾翊赶到时,盖昀正净手焚香,预备着抚琴一曲,闻言诧异抬头:“刑案鞫谳原是辅臣的看家本事,盖某并不精通,如何指点?”
贾翊苦笑:“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盖相就别诳我了,那可是武穆王啊。”
都是跟着崔芜打江山的老班底,对天子与武穆王之间的渊源再清楚不过。天子杀伐果决不假,凡事牵扯上武穆王,却总会留三分余地——昔年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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