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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修真界打工实录》 170-180(第12/16页)
他看见顾渊渟素来清冷的眼底泛起涟漪,如寒潭映月,波光粼粼。
那双向来稳若磐石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发颤。
修真之人讲究道心通明,一句“心悦”已是极重的情话。
没想到……这次竟是被顾渊渟抢先了。
“巧了。”沈黎忽而展颜一笑,眼尾泛起浅浅红晕,“我方才正想同你说这个。”
他反手握住顾渊渟的手,十指相扣间,两人灵力自发交融,一时间亲密无间。
顾渊渟眸色骤深,抬手拂过沈黎鬓角,“抱歉,先前……”
“何必这般纠结,师兄。”沈黎挑眉,杏眸里满是揶揄之色。
“那次闭关后便有悔意……”顾渊渟顿了顿,“所以三番四次去找你。”
原来以往那些秘境偶遇,都是这人费尽心思。
“师兄。”沈黎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对方耳际,“你这般殚精竭虑,让我心悦之。”
顾渊渟耳尖微红,却将人揽得更近。
两人相视而笑,额头相抵。
炼器室内,丹炉余温未散,映得满室生辉。
……
离开时,沈黎脚步轻快。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顾渊渟一定如往常那般,站在洞府前目送他远去。
果然,白衣修士静立夕阳中,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
“终于……是我的了。”他轻声自语,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说到最后三个字,却又眯起双眼,手心蜷缩。
因为袖中掌心还残留着少年指尖的温度。
远处,沈黎在飞剑上忽然回头,冲他眨了眨眼。
一抹霞光掠过少年带笑的眉眼,恍若当年初见时。
顾渊渟神思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遇那天。
记得自己当时是被雨水的腥气呛醒的。
身为修真者,哪怕受到极重的伤势,意识依旧远比凡人要来得强悍。
睫毛上凝着的血痂裂开后,朦胧视野里先浮出一截淡绿色的袖角。
那衣料正簌簌滴着水,却仍坚持笼在他额前,替他挡去大半瓢泼。
等再次有了意识后,喉间忽地涌上温热水流,他听见瓷勺轻碰牙关的脆响,混着对方衣袖间萦绕着的莫名香气。
“别急呀。”这声音像隔着一层纱,却让他涣散的瞳孔微微收缩。
之后少年口中絮叨的一些话语,“这破茅草房,竟然漏雨,可把我……”他便听不清楚了,耳朵似乎被封印住了一般,只有眼睛能些许看得见。
勉强聚焦的视线里,少年低垂的脖颈弯成一段易折的弧度,发间木簪被雨浸出深褐纹路,而端着药碗的手指早已冻得青白。
屋外惊雷炸响的刹那,他看清了倒映在那双眼睛里的自己。
狼狈的,濒死的,却被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细细包裹着。
药苦味在齿间漫开时,他数清了少年衣襟上绣着的几朵白色小花。
最下方那朵被血染成了赭色,是他的血。
“体质这般强悍,看来真是修真者呀……不过可惜你落我这穷鬼手里喽。”少年眉眼含笑,口中说着似乎是狠厉的话语,但却是那么温柔,那么……令人心动。
往后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顾渊渟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乱了。
那不该有的悸动,像一缕细小的火苗,自胸腔深处悄然燃起,灼得他经脉发烫。
他本该立刻掐灭它。
师尊说过,修真之人,最忌情劫缠身。
大道无情,方能斩断红尘因果,心若蒙尘,必成飞升之障。
勉强修复伤势回到宗门后,他立马闭关,企图无视自己的心动。
可当初那截淡绿色袖角还停留在他识海中,清新淡雅,比任何场景都要来得深刻。
他本该遗忘这段记忆,只当做普通的救命之恩,牢记清心诀,将这一瞬的恍惚碾碎在道心之下。
可偏偏,飞羽秘境后,“顾渊渟,我喜欢你,能当我的道侣吗?”
一时间心跳如雷,他差点脱口而出应允此事。
一瞬间,顾渊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
原先一直不明白,试图以救命之恩混淆。
……原来这便是心动么?
像春风掠过枯潭,无声无息,却惊起涟漪万千,又像剑锋挑破晨露,分明转瞬即逝,却在心上留下抹不去的湿痕。
但……师尊淳淳教导,宗门任务险峻,如何能承担得起道侣的身份。
万般心动纠结,最终全都掩映在那一句,“可……我只把你当师弟啊。”
不忍再见少年伤心低落的神情,顾渊渟选择了再度闭关。
某一日修行倦怠时,他忽然想起师尊立于问道崖上的背影,苍冷如雪,“情之一字,最蚀道心!”
可那日,或许是洞府外的雨声过于嘈杂,禁制没能挡住,又或许是他刻意留心,他竟荒唐地觉得,若这蚀骨之痛能换少年爱意,
纵使道心蒙尘……似乎,也无妨?
这念头刚起,灵台便骤然震颤,仿佛在警告他。
他猛地闭眼,喉间泛起灵台反噬的血腥气。
可再睁眼时,脑海中仍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抹淡绿色身影。
夕阳西下,少年正在破旧的茅草屋外煎药,衣袖翻飞如蝶,发间木簪被炉火镀上一层暖色。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心境破绽,而是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沉溺。
沉溺过后,顾渊渟竟觉心头倏地畅快起来。
丹田内,本该因情念而动荡甚至破裂的灵台,此刻却反常地凝实了几分,体内流转的灵力竟比闭关苦修时更为纯粹。
——荒唐。
师尊曾说,情爱如鸩毒,沾之即溃道心。
可为何他饮下这杯毒酒,灵台反而愈发清明?
识海中浮现出两人相遇之时,沈黎的笑颜,那双杏眸灼亮如星子坠入寒潭,在他沉寂多年的道心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那些被宗门任务和师尊教导所压抑的妄念,此刻如春藤疯长,缠绕着他的神魂,却未带来预料中的窒碍,反而……有种破茧般的畅快。
道典中那句“绝情非无情,破妄需入妄”,忽然有了新的注解。
由此他突破瓶颈,来到了锻丹境。
“顾渊渟。”他低念自己的名字,忽然轻笑出声,“顾岳峙。”
什么师尊教导,什么宗门责任,如今却因一人眼波流转,就心甘情愿亲手打碎枷锁。
夜风掠过衣袍,他摊开掌心,一缕淡绿色气息悄然浮现。
这是方才与沈黎十指相扣时,他留下的本该属于沈黎的气息。
“如今……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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