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8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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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给妾炖一碗蛋羹吗?”

    “这处是冷。”她往薛壑身边靠了靠,对着那女郎道,“幸得妹妹手巧,制的衣裳甚是暖和。”

    薛壑这会反应过来了,江瞻云脱了厚厚的披风,穿了一件只能挡胸背的棉衣。

    周遭一下静了,诸人打量着两人,又不禁面面相觑。

    江瞻云一双凤眸弯下,敛威含怯,玉面盈笑,嗓子里带了一股比春风还暖的娇柔,“妾与郎君有婚约甚久,原欲完婚之际,奈何皇命下达令他远任。郎君千里来此,不知归期何时。念妾身娇体弱,未曾吃苦,又恐误妾年华,不得已退婚。然妾知他情深,待闺候君。不想双亲接连故去,无依无靠,是故来此投奔。所幸,苍天怜妾,君不相负……”

    话到最后,简直草木闻之含悲,风云见之动情。是个人都不忍再插入其中,毁两心之相惜,败两人之情钟。

    “原来薛大人当真是有婚配的,不曾糊弄我等。”那刷锅完毕、正取蛋做菜的妇人,用力一磕,摇首叹道,“是妾妄念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帮忙端菜入屋,边走边道,“薛大人说自个有妻子,我等不信暗里去打听,都说大人不曾娶妻,以为是大人骗我等。这厢看来,大人说的是实话,旁人传的也不假。”

    她走回炉旁,又打量了一眼粗衣麻布的江瞻云,“ 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自然旁人难再入眼。”

    “未婚妻到底差一步,但薛大人心里,早当成了妻子,的确不曾骗我等。”那小女郎低着头,视线在自己缝制的衣衫上滑动,“云障青琐闼,风吹承露台……如今都好了。”

    话落,讪讪走了。很快另外两位妇人帮忙收拾完锅铲炉子,也离开了。

    棚舍内外,终于又只剩两人。

    薛壑合了门,又放下布帘挡风,直到一点缝隙都被他塞实了,方坐来江瞻云对面,分饭舀汤给她,“快点吃吧,不是早饿了吗?”

    江瞻云饿过了头,已经没有多少胃口,持着一把勺子划了一半炖蛋给他,戏谑道,“郎君莫怕,有我呢。”

    薛壑看她身上那件男式衣裳,终于反应过来她前头说的虎狼何意,顿时低头隐笑不再说话。

    风吹潮声紧,一点烛火跳跃在两人中间。

    江瞻云伸手抬起男人脸庞,看他抑制不住的得意神情,“笑甚?”

    薛壑也不回她,只被她撩着下颌没法用膳,便索性舀一勺喂给她。

    江瞻云扭头不吃。

    “嘴就两个用处,你不吃便多说些话。”薛壑嗔她。

    “说甚?”

    薛壑往后仰了仰,脸从她掌心脱离,兀自将那口饭吃了,方缓缓启口,“再叫一声郎君。”

    “郎君。”江瞻云转去他一侧,温声细语,“郎君方才的话不对,嘴除了吃和言,还有第三重作用。”

    “是甚?”薛壑一愣,认真问道。

    “一会上榻,妾再告诉你。”

    *

    唐飞领暗卫在堤坝附近,叶肃领三千卫乔装成了民夫在棚舍周遭往来,十里外伏了一支一百人的禁卫军暗甲。

    安保细密周到。

    江瞻云在这处待上十天半月都无妨。

    但才四五日,薛壑已经开始求她回去州牧府。

    这日午膳后,之前给薛壑制棉衣的女郎邱枫过来送盥洗干净的衣裳。自那晚之后,江瞻云便唤她前来做浆洗的活。但毕竟是陌生女孩,不比府中侍者,触及自己衣物,薛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臣奴都没跟来,总不能让我给你洗吧?”

    “我自个洗,”薛壑道,“我也给你洗。”

    在他接连搓坏了两件衣衫后,江瞻云道了个“滚”字,唤邱枫前来。

    薛壑说可以给她一些工钱

    江瞻云道,“我使唤人,不劳你操心。”

    如此一洗便是十余日。

    “州牧大人让我给你算工钱。”江瞻云指了指案上一物,“但我没带钱,用这物抵,可以吗?”

    邱枫频频摇首,“婢子举手之劳,女郎无需这般客气。”

    “你看看,万一你喜欢呢?”

    邱枫闻言,走来案边揭了绢布,竟是一卷竹简。

    秋阳高挂的午后,日光从门扉、窗牖大把流泻,照得屋中亮堂堂,也照亮女郎眉眼。她小心翼翼捧起竹简,慢慢摊开:

    【……钦明文思安安,允恭恪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

    “这、这是书吗?”她认得一些字,但有小一半不认识,只觉读来上口,唇齿留香。

    “这是《尚书》中的部分段落,这处光线不好,笔墨也不佳,十来日统共就默了这么八篇。你若喜欢就收下,算你浆洗衣裳的酬劳。”

    “喜欢!喜欢的!”女郎喜极而泣,观字迹,秀整妩静,方圆兼济;阅内容,似陈其事,抒其情,讲其理,简直爱不释手,却又不敢占于手,“婢子不过洗了几日衣裳,怎能拿这般贵重之物。”

    “你不就是想能搏个意外之喜吗?”江瞻云笑笑,低声道,“你难道不知我身份?”

    “你、您、您难道真的是……”邱枫一下跪地叩首,“婢子不曾为旁人道也,一个字也未说过。”

    “把头抬起来,说说你怎么识出朕的?”

    邱枫抬首怯怯,“我们都爱慕州牧大人,打听他的事,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有说,他曾与当今天子有婚约,如今又言天子驾临……那晚在您面前,因我和黄姑她们在场,他那样英雄般的人,竟连头都不敢抬,满是窘迫,完全一副讨饶的姿态……婢子、婢子就想到了您。”

    “所以你读了那两句诗:云障青琐闼,风吹承露台。”江瞻云笑道,“这首诗表面说对佳人的思慕之意,实乃寓意能者怀志,渴望君王怜才。正好‘青琐闼’、‘承露台’又都是宫中之物,代指宫门。你很聪明。”

    “婢子幼时随祖父读过一点书,家中也算诗书人家。奈何战乱水患,天灾人祸,沦落至此。唯剩一兄,在堤坝挑石上工,婢子以浆洗为生。那晚见您,忽生一念,遂尝之。左右若婢子识错也无妨,若是识对了,说不定婢子就有出路了。”

    “你想要什么出路?”

    “上者得君所顾,赐我读书出仕之明路;中者得见天颜,为臣奴侍奉君侧;下者、下者能见天子,也算平生幸事,就譬如您让我洗衣服,总能多赏赐我一些银钱……”

    “有志有勇有谋,朕成全你。” 江瞻云颔首,让她将书卷奉来,落上一印,“你执此书与印,去州牧府寻长史薛允,让他安排你读书事宜。新政已经在西五州举行,很快会举国行之,朕在未央宫等你。”

    “婢子跪谢天恩。”

    “下去吧。”

    邱枫又磕一头,捧卷在怀,奔跑出去。

    “回来。”闻天子唤住,惶惶回神,却闻她道,“朕今日的衣衫不给洗了吗?”

    *

    时值薛壑处理完明岁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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