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40-50

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瞻云》 40-50(第9/24页)

绝,无趣。

    譬如今日,晚膳时辰早就过了,显然又不会有人送膳过来。

    说实话,他们想不到何人这般无聊又下作。恨之欲死,又不欲其速死,简直恨入骨髓。

    有人猜想是那位益州来的驸马,他斥责过他们好几回,甚至有一回因为殿下宴饮染了风寒,他还派人杖责过主宴的齐尚,罚参宴所有人抄写《上君节乐廿规疏》。

    但齐尚一下否决了,“这前后分明两套做派,就不是一副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诸人也懒得再去分辨,毕竟殿下少年掌权总有得罪的人,毕竟他们也无所谓日子好坏……

    “吃吧。”齐尚看着胞弟手中的糕饼,又给他拿了一盏茶。

    “又吃这些……”齐夏皱着眉头,“殿下孝期,没有醴浆炙肉也罢了,粥糜热汤都没有吗?”

    他被宠坏了。

    齐尚大他十岁,原是抱着襁褓中的他被凌霜寒捡回去的。后来齐尚日渐受宠,齐夏的日子也水涨船高,比寻常勋贵家的子弟还要优渥几分,在上林允中实打实一副主子做派。

    “若饿你就用这些,若嫌这些说明还不够饿,那就莫吃了。”齐尚将茶盏搁在地上,起身踏出殿外,不再理会胞弟。

    夜幕降临,月亮爬上柳梢,齐尚游魂般走在明光殿中。走过政事堂,书房,花厅,后园,湖心亭……走到她的寝殿前。

    明光殿很大,这样一圈下来,夜色渐浓,月亮愈白,三月柳絮晃啊晃。

    他站在寝殿外宫门口,回想去岁三月十八的一桩事。

    去岁,是承华三十三年。

    承华三十三年三月十八,未央宫朱雀门开,宣宏皇太女在明光殿盛迎益州侯之子薛壑,与他结为夫妻。

    他们这些上林苑中的内侍,将会在储君大婚后,迁入此地。当下,自然还不能来此,尤其这等国之盛宴,更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

    但他恃宠而骄、猖狂惯了,偏要来这处看一看殿下。

    上林苑好出,未央宫却不好进,他打点了好多处,费了许多金银细软,才堪堪入了北宫门。若非在那处正好遇见温颐,温颐怜他叹他,他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说好了就一炷香时辰,这处除了殿下自己的人,还有陛下的人,益州侯如今也在宴上,少不得还有益州的明将暗卫。你看一眼便罢,别闹出误会来。”

    温颐带着他一路走到寝殿门前,再三叮嘱,“不然还得搭上我,驸马的性子你是见识过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这话说的,我就是看一眼殿下做新妇的模样。我等这样的人皆有自知之明,何敢挑衅驸马地位。就是被人瞧见了,只说我是内侍监总成了吧。”

    “你若这态度,我这会便喊人了。”温颐无奈道。

    齐尚方闭了嘴,同他拱手致礼,佯装侍卫走过青庐喜房,敲响了新妇的门。

    江瞻云一眼认出他,当下撤去守卫宫人,挥手召他入内。

    “臣便晓得,殿下会许臣入内的。”

    江瞻云严妆丽彩覆面,然眼底怒意依旧清晰,“不让你进来,就得让你死在外面。是孤把你宠坏了,竟不分场合时辰,如此胡来!怎么进来的,谁助的你?莫做哑巴,你一个人撑死能进得北宫门就不错了!”

    他咬牙没有供出温颐,只低眉垂首道是再也不敢了。

    “长点心,这里是未央宫处理国事处,不是长扬宫宴饮地。以后若再敢违拗孤令,任性妄为,且趁早滚出上林苑。”

    齐尚未曾想到会被江瞻云劈头盖脸一通责骂,亦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意识到,殿下早已不是上林苑中的七公主,而是帝国的储君。

    就算她不喜欢自己夫君,也会给他应有的体面和尊重。何论,她根本就很喜欢,等人来带他出去的时辰里,她絮絮讲着驸马种种,后来缓了声色道,“之后孤会接你们过来,除了宫规外,你们也读些书吧。本来孤的内侍就是可以参与内廷政务的,孤给你们择老师……”

    繁复又庄重的庙服披在她身上,九爵莲花凤凰冠簪在她发顶,夜风拂不动袍摆,吹不响步摇。唯她自己一转身,一侧首,衣衫微微起涟漪,珠玉轻轻垂耳际,她眼波似春江映阳,眸中焕出华彩,迷离又缱绻,“就让驸马教你们如何?他学识很好,性刚烈正,定能把你们调教好。届时你们可以负责孤的一些卷宗,文书,反正总要用自己人,也没有人比你们伴孤日久……”

    齐尚看着她的眼睛,在文恬的掩护下,一步步退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青庐。

    ……

    “驸马是在当晚离开的,青州战事再急,朝中有的是精兵良将。新婚洞房时,何劳他亲往。那晚,他一定是看到我,误会了。”

    时隔一年,齐尚重新站在储君的寝殿前,自愧不已,“我一直以为殿下与他是因利结亲,殿下厌他不喜他,原来不是的,殿下很喜欢很喜欢他。论起他,眼里全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你晓得的,殿下本就极美,生出那样一层光,就更美了。”

    温颐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处,约莫也是过来缅怀殿下。齐尚在这处偶遇他,尤似一年前的婚宴上。

    他看着温颐,落下一行泪来,“驸马让她变得更美更欢愉了,是极好的事。但是她却至死都未曾再见到他。”

    他似支撑不住心脏的扯痛,捂着胸膛蹲下身去,眼泪滴在泥土消失不见,唯有话语散在三月夜风中,“都是我的错。”

    “也不尽然。”温颐俯身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这么多年了,你也是瞧见的,他们吵嚷惯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能全怪你,他俩气性也实在太大。”

    得他一点安慰,齐尚似好受一点,抬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神思转过,知晓见他一面不易,只跪在他身前,“温大人,可否求您一桩事?”

    夜色很深,孟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将门口数盏羊角灯吹得摇动不止。灯光明灭闪烁,很难看清人的面容神色。

    温颐嘴角噙了一抹笑,凑近细细看着他,“你说看看。”

    “我有一胞弟才十三岁,他原不在卷宗之上,殿下曾说过,让他读书识字。但如今,随我一起入了明光殿,我想求求大人,可否将他带出去。让他跟在您身边,您赏他一口饭,为奴为仆都不打紧,只求能好好长大就成。”

    “齐夏?”

    “对,是他。”

    “成啊,既然殿下想让他读书识字,那我把他放在尚书府,让我大父亲自教导他;或者放在抱素楼,那里典籍浩如烟海,足矣让他饱读诗书。”

    “当真吗?”齐尚喜不自胜,双目盈泪,连连磕头。

    “不当真。”温颐站起身来,依旧是如玉皎洁的出尘之姿,却是开口凉薄,笑意如假面,虚虚浮在脸上。

    齐尚抬起头,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后以为自己看错了。

    “知道我为何能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处吗?”

    “你……”齐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同你说了,你让殿下和驸马新婚夜有了误会,那个误会不可怕,可怕在那两人气性太大,譬如驸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