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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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至于。

    但按照你这幅毫无技巧的蛮力!

    “你那样怕疼……”

    他始终没有抬头,闷声闷气又道出一句,最后那只手搂去了她面庞,抚摸她脑袋,人往上挪了些,将她完整按入了怀里。

    本就昏沉一片,如今更是不辨五指。

    他的身子滚烫,呼吸却平平稳稳,零碎的话也没了,周遭静下来,只余他一点愈发酣沉的呼吸声。

    江瞻云缓了片刻,意识到这人睡了过去。

    不对,是压根没醒透。

    他……江瞻云捂上胸前的伤口,笑了笑,发顶蹭过他下颌,“不疼了。”

    外头风雪不止,难得浮生半日,她想再睡会的。但熟睡的男人身子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唤了两声不得他应,又不忍扰醒他,只好提着气一点点挪开他。足足一刻钟,逼出一身汗,总算将人从身上轻轻缓缓地推了下去。

    许是骤然的分开,他的手还在榻间摸索。

    江瞻云醒了,就没有再躺回去的习惯,伸手欲入他掌心,顿了顿,给他将被衾掖好,往他手里塞了个被角。

    ……

    外头微光渐起,雪已经下得很厚,江瞻云在一楼的偏殿更衣理妆,吩咐侍女送套新的衣袍给薛壑。

    “驸马今日醒了吗?”

    文恬前两日闻讯,未待江瞻云派人去接,便骑着雪鸿冒雪从上林苑赶了回来。如今寸步不离地侍奉左右。连梳妆这等早已无需她经手的活,也丝毫不给旁人机会,非要自个亲来。这会眼见派送衣衫前去,顿时心中欢喜。

    “驸马?”江瞻云目光落在案上的一卷竹简上,是昨晚庐江送来的那卷卷宗。

    “老了,糊涂了。”文恬挽好最后一缕青丝,“该说‘皇夫’才是,殿下登基在即,自当称‘皇夫’。”

    “这会等他醒来,老奴且要好好赔罪一番,那日在上林苑泼了他一脸酒水……殿下也是,既然回来了,如何不给老奴报个平安的!”文恬抬眸看了眼镜中女郎,见她面色微微冷下,意识到类似的话自己已经说过两回,少主一贯不喜啰嗦,又是九死一生回来,实在不该如此话多,遂笑了笑岔开话题,“殿下早膳想用些甚?老奴让她们送来。”

    “姑姑,孤不是不向你报平安。孤一醒来,最想见的就是你,你的身上有阿母的味道。孤很想你。”江瞻云拿起了卷宗微微后仰,靠在她身上,“但你住在上林苑,人多眼杂,不是很方便。”

    “长杨宫,就老奴和温大人,哪来人多……”文恬突然顿住了口,看向镜中神色冷淡中又隐隐透着无趣的人。

    意识到,这点淡漠不是针对她。

    “梳好了,殿下瞧瞧!”文恬转过话头,最后正了正华胜的位置,将铜镜挪过一些,容江瞻云看清楚。

    镜中人宽额广颐,面若银月。丹凤眼上下两片浓密长睫含住乌黑眸子,含不住锐利眸光。她很爱笑,三分娇嗔分去了眼神的峰冷,自成一段水墨疏朗的风韵姿容。只是积威经年,又历过生死,眉宇间万水千山走过,养出迫人神韵。

    和少时有些不同了。

    这日天寒又落雪,内门开着,她便披了身雀裘。

    七宝华胜加顶,流翠雀裘加身,出现在北阙甲第的这座府邸中。

    和少时却又是有些相似的。

    薛壑站在门口,看见她背影,看见镜中的她。

    她持了一卷竹简,眉眼微微低垂,阅过上头文字,面色有些发沉,抬首,撞上他眼神。

    他们在镜中久别重逢。

    文恬识趣得领着一众侍从匆匆退下。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屋中都没有声响。

    她没有让他进来。

    他也没有问她这些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静了许久,直到他忍不住抵拳咳了两声,她捏着手中卷宗道,看见他依旧虚白的面色,温声道,“进来吧。”

    薛壑踏入屋中,返身关了门。

    江瞻云依旧面对妆台,背对他。

    脑海中思绪如沸。

    是母亲在梦中牵马执缰至她身前,用马鞭点她的眉心,羡艳又欣慰,“你送他一对大雁,凡他有心,这辈子他都强不过你了!去吧,难得有值得你用心的人。”

    是父亲眼神凉薄,语带温热,用本就不多的耐心教导,“你若是公主,钟情一人无妨。但你是储君,动动心也可,生点情意也无妨,只是切忌情忠一人。

    是薛壑在新婚夜,满目猩红,暴着额角青筋道,“若非前人盟约即定,臣绝不会尚主。殿下若不改改性情,收收脾气,早晚性命堪忧,江山易主。”

    那是五年前他们生离险作死别时的最后一面。

    江瞻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一刻想到这些,僵了半晌,她将卷宗搁在案上,“看看吧。”

    薛壑上来,摊开,阅过。

    “你族中子弟和温氏联姻,你知道吗?”

    薛壑合起卷宗,他的毒还没完全清除,开口喉间生痛,将成未成的血淤之症堵得胸口憋闷。

    他有很多话想说,五年前抛下她任性离去,该给一声抱歉;五年后晨时一相拥,问问是真还是幻;五年里,你又是如何过的,更该问一问。

    但仿若她不需要这些无谓的话语。他今日晨时一惑更是不足为惑,是他妄想中生梦,所幸没问。

    卷宗已经合起来,又被他摊开,他抬头问,“熙昌三年春,那首藏头诗是殿下的手笔?”

    江瞻云道,“卷宗看了,你打算怎么办?”

    “所以,你在熙昌三年春,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

    “是打算就促成良缘,你们一起携手报效君主吗?”

    “你甚至还去了益州两年!”

    “回去把事处理好。”

    “你住进了向煦台,你看着我进进出出,看着我一举一动,看着我……”

    “两件事,一、把身子养好,你是孤的御史大夫;二、若真想联姻,孤可以赐婚,但你最好想清楚。”

    薛壑气息起伏不定,默了半晌,兀自笑了笑,再不言语。

    “跪安吧。”

    薛壑礼节也没了,拂袖离去。

    江瞻云握起卷宗,就想砸上去,忽想起那年砸在他额角的那盏茶,沿着面颊滑落的血,直待人走远了,才将记录了这么一桩糟心事的卷宗扔了出去。

    时值楚烈过来,告诉她暗子监控的讯息:今早卯时正,许蕤和封珩入了尚书府,约小半时辰后离开。

    “辅臣入尚书府论政,仿若不是甚大事。”她走出门外,眺望尚书府的方向,“你去给长公主传话,孤择廿三继位,让他们准备好。”

    想了想又道,“此间事宜都由温太常主理,你让少府卿开孤私库,择一双鹤行九天的玉如意,亲往他处赏他。就说孤感念他多日操劳,念他身子有疾,望他多加保养,好生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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