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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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以罚他之时又减少了对她的影响。

    所以,无论为的是他还是她自己,他都应该配合地避入草庐。

    然而这么多年,他有些看懂了,相比一味讨好宠溺她,她原更喜欢薛壑那般有着自己的坚持,自己的脾性,保持着自身本色的人。

    何论,他跪于青天朗日之下,召来群臣请命于北宫门,亦可让她明白他如今的价值。他可以顺着她,也可以不那么顺着她。

    当下诸人眼风扫过,会心笑起。温颐嘴角笑更深了些,低头将茶饮下,“十八明窗开笔,朝会上,还得再委屈诸位一场。”

    *

    正月十七君臣休沐毕,十八复早朝。

    历来这日鲜少论政务,一般都是臣子恭贺君主,君主恩赏臣下,君臣共祝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运昌隆。

    然因新政在即,太常又久病初归,是故当场汇报了相关事宜,更是提出由常乐天担任太常少卿一职。

    话一出口,殿中怔而哗起。

    五经博士郝斐当场反驳道,“常乐天尚无官职,亦无经验,岂可一步上少卿位。”

    温颐道,“常乐天天资过人,年少即为臣姑母破格录取入抱素楼。当初既可破格入楼,如今自然也可。且其经验丰富,帮衬主持过两次新政。这次亦帮扶臣审核第一轮方案,及时准确地发现孙涵、唐鑫二人之过失,乃于新政有功也。”

    “常乐天有所为不假。”郝斐道,“但少卿位乃一千六百石高官,新政择官其中一条规定便是,凡一千石及其以上官员,皆需要经过考举,后再上报由天子任命。”

    “臣有一谏,可供上听。”曹渭执笏出列,“新政三月就要开始,这一届怕是来不及了,不若请其参与两年后考举,一来有时间准备,二来也可彰显公平,三来亦为陛下保留了人才。”

    温颐当下坚持,“新政两年一回,届时其年岁上长,妇人精力难济……”

    “太常所言正是。”温冶这会也出来言语,骤然打断他的话,朝天子拱了拱手道,“臣记得新政考举有年龄限定,若是而立之前从未参与过一场考举,而立之后择不得再参与。故臣以为按照旧制,常乐天怕是无缘少卿位。”

    “凡事不可墨守成规,固步自封。”

    “太常慎言,祖宗旧制,明文制定,如何到您口中就成了贬义之举?”

    ……

    江瞻云坐在御座上,安静地听完全程,未发一言。只看向温颐的眼神多了几分热望和怜惜,还有一点……年少的欢喜。

    薛壑觉得自己不曾看错,他第一次觉得三公位甚是讨厌。因为站在最前排,距离她最近处,可以清晰看见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个眼神。

    一个失了分寸的眼神。

    他的余光撇去,温颐也在看她,只是很快垂下眼睑,但眼尾泛红。

    显然是被她看红的。

    他捏着笏板,耳畔嘈嘈切切,眼前人影重重。殿外日头照耀,魂不附体,心不在焉,只有一双眼睛还在。

    下朝了,百官三三两两离开,按理天子銮驾早走了,这会却停在拐去宣室殿的长廊下。中贵人小步奔向温颐,将他引往銮驾处。

    她倾身与他说了什么,人往銮驾一边挪过些。温颐拱手回话,规矩侍立一旁,让銮驾先行,然后随了上去。

    是她在邀他同辇,温颐尚存却辇之德。

    正月的风带着雪意,一阵阵吹向薛壑,他朝着相反的、北宫门的方向走去。心道,明明还有四个月的休沐,这日不来也无妨的,何必来,何必来……他掀帘入马车,扔下捏了许久的笏板,见到上头不知怎么裂出了一道缝隙。

    *

    “朕召你,并无紧要事。”御辇在宣室殿门口停下,江瞻云一时没有下来,侧身与温颐闲话,“只是今日,你今日在朝会上的提议,让朕有些意外。”

    江瞻云含笑看他一眼,“常乐天是个女子,你提议时想到这处了吗?”

    温颐抬眸,轻轻碰上她眼神,隔着十二冕旒,头一回弃了规矩凝望她,“臣想到的。”

    良久,几阵风过,冕旒珠玉摇曳,却阻挡不去他们相视的目光,温颐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陛下就是女子啊。”

    “如此,泱泱逆反声,臣何惧也。”

    又是一阵静默。

    待风稍停,江瞻云从广袖中缓缓伸出手,递给他一个手炉,“风口上凉。”

    温颐看着那个手炉,眉宇间神色莫辨,眼底翻涌热潮,呼吸都失了节奏,不敢接,只低垂了头。

    “你是你,老师是老师,朕能分得清。”江瞻云深吸了口气,“但是,朕实在没法同年少那般信你,你……”

    “臣明白,臣明白!”温颐心潮汹涌,似终于等到这一刻,直直抬首,眼中盈泪,“当下若是陛下还是十二分的信任臣,除非陛下失智,臣什么也不求,但求来日。”

    “来日,陛下观臣心,听臣言,察臣行,且看来日。只要有来日,臣心已足。”

    “好。”江瞻云含笑从御辇下,来到他身边,将手炉放入他手中,“朕待来日。”

    温颐跪谢圣恩,退身离开。转身的一刻,看见手中暖炉,只觉那点温热之意直达心底。

    终于,终于得了再度同她心扉微展的一刻。

    *

    江瞻云负手站在阶陛上,目送他远去。

    “陛下以为,太常与令君,何人是主导?”常乐天从殿中出来,伸手给江瞻云搭腕。

    江瞻云扶上进去殿中,宫人退下,殿门关合,博望炉内龙涎香缓缓弥漫。

    她在临窗的榻上坐下,常乐天给她卸冠更衣。

    “当年一醒来,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温颐。那是本能的怀疑,因为当日的安全事宜是他一手操办的。但静下心来后,又将他否定了。我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我们一起长大,他一直宠我顺我,我也很喜欢他,朕自问没有薄待他。他不爱从戎,又不敢反抗他祖父,我便亲自调他掌文书。他说他喜欢我,不是兄长疼爱幼妹,是男女间的喜欢,我也应了他,后廷有的是位置,除了驸马位,随他挑……这几年里,我反反复复地疑他,又一次次否定他。我宁可相信是温松勾结明烨一行,拉着他上船,也不愿相信一切是他所为。但是……”

    江瞻云换了一身常服坐下来,望向窗向他离去的地方,“但若是温松,他最多因不满女子主政而背叛朕一人,绝不可能背叛整个江氏社稷。偏偏江氏一脉后嗣子孙自朕遇刺起,接连死绝了,偏偏换了他姓上位。温松是个成熟的政客,江氏给足了他实现抱负的天地空间,成全了他的地位、名望、乃至一眼可以看到的身后名,他如何还会看得上青州军杨羽一行人搭起的那样潦草的戏台子?所以,他才是被拉上船的那个。”

    “但即便如此——”江瞻云长长叹了一口气,满目自嘲,“朕还是不相信是温颐,是要朕承认自己有多么有眼无珠,才会在年少那样欢喜相识相交一个人,视他如兄如亲,以为可以相伴实现各自梦想,可以相扶走一生。”

    “反正也没有证据,是不是?也没有动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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