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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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字,再抬眼时,浑浊双眼竟有泪花闪烁:“几十年了……自京都一别,我与你祖父几十年未见。如今阴阳两隔,却不想今生还能再见到他的字!”

    梁邺趁势将卷轴奉上:“祖父临终前特意交代,此卷当赠知音。”

    崔文斋看着卷轴,良久,方叹道:“为女子立传,无非是三桩:一曰贞洁,二曰孝悌,三曰义举。便有一项也足可立传了,若三样兼备,写书也是使得的。”

    梁邺忙道:“正是这话。”他暗中拍了拍善禾的手,转而对崔文斋道,“老先生请听晚生一言。自薛寅获罪,拙荆薛氏善禾充入官奴,幸得祖父施救,携往密州。因而善禾常怀感恩,前两年晚生专心科考,舍弟梁邵又是不理家务的性子,全仗她侍奉祖父起居,从无怨言!亦是善禾送终。当时祖父病笃,晚生亲见善禾以手代盆,承接呕秽,眉峰都不曾稍动。依晚生愚见,此可谓孝悌。”

    崔文斋捻须道:“有老大人这段渊源,倒也不虚了。”

    善禾忙垂下头,恭声道:“此乃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梁邺一笑:“不是邀功,是如实记录。”他继续道,“后祖父病逝,我二人情投意合,她一路随我北上,来到京都。因身份悬殊,她便只在我身边做个侍墨丫鬟。去岁年底,我受欧阳文晟先生次子之邀,赴京畿县无有园宴饮,误涉无极场追债纠纷。其间身负重伤,几近殒命,全仗善禾舍命相救,方得脱险。”

    善禾听他故意隐去自己与梁邵结为夫妻的事,心底不觉涌上一片酸涩。她咬着唇,悄悄把脸偏到一侧,忍不住想起那些与梁邵在一起的光景。只是想着想着,没来由地又生起气来,气着气着,没来由地又想堕泪。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今每思及梁邵,再美好的旧事,也能勾动怨怼,暗暗生他的气。气过一阵,心底又总酸涩得难受,禁不住就想淌眼泪。

    这厢梁邺正说到善禾将他藏身莲叶池躲过追杀,因他身负重伤,善禾来回徒步三四里,方寻来一只板车,以纤弱脊背撑他上车,拉他寻觅农家投宿。他见善禾悄悄抹泪,不觉失笑,揽住善禾肩膀,温声道:“都已过去的事了,怎的哭起来了?”

    崔文斋将这一段听得入神,又见善禾如此敏感多情,不由叹道:“不想薛娘子纤纤弱质,竟是如此刚强坚韧之人,实乃世间罕见。光这一段,便足可立传垂名了。”

    梁邺因笑道:“后头还有呢,她竟还敢提刀,差点连人都敢杀。”

    崔文斋倒吸一口凉气:“可是那伙歹人又追来了?”他忍不住想听下去。

    梁邺正要开口,忽听得外头匆匆忙忙的橐橐跫音,紧接着,成安立在廊下,声气急促:“少卿大人,宫里米公公传话过来,娘娘见了血,已传太医和稳婆进钟粹宫了!”梁邺眉头一紧,算起来贤妃产期尚有八九日,这会子发动,倒也在情理之中。然圣驾巡幸上林苑,孟府、施府众人皆在随侍,贤妃无处求助,自然寻到他这里。

    梁邺匆忙起身,歉疚同崔文斋道:“文斋先生,晚生只怕是……”

    崔文斋笑道:“无妨,你且入宫去罢。”

    梁邺又行一礼,转头看向善禾:“你在这陪文斋先生用膳,怀枫也在这。等用完饭,你与怀枫也进宫来罢。”

    “我也入宫?”

    梁邺点头:“如今六宫随驾,贵妃亦不在宫中。此时娘娘临盆,必然忙乱。你身子沉重,若此刻过去恐被冲撞,反倒不好。等用完饭,我应当也把贤妃那边料理清爽了。你再去与娘娘作伴,方为妥当。”说罢,梁邺又向崔文斋长揖及地,这才匆匆离去。刚行至廊下,便吩咐道:“怀枫留下陪薛娘子,成安,你随我入宫。成敏——”他一顿,“另唤个小厮,把彩香、彩屏喊过来陪着薛娘子,稍后一块入宫罢。”

    如此交代完毕,梁邺立时下楼,翻身上马,径往皇宫而去。

    钟粹宫内烛影摇曳,宫女们端着铜盆往来如梭。梁邺刚踏入宫门便闻见阵阵血腥气,米公公正在廊下搓手踱步,见了梁邺,急步走近:“哎哟少卿大人,您可算来了!急死咱家了!”

    梁邺沉声道:“怎的了?娘娘还好罢?”

    米公公苦脸道:“正是不好,这才把大人请过来坐镇!”

    梁邺敛眉:“究竟怎么了?”

    米公公方道:“今儿午睡起来,咱家扶娘娘往御花园里头逛去,教几个小宫女冲撞了。这原本没什么,娘娘也不曾摔,不过是擦到肚子。当时还好好儿的,回来又歇了一炷香时辰,突然就说肚子痛。太医来瞧,说是要生了,别的倒罢了,偏偏流的都是黑血!绵延不断的血,太医院已慌了手脚,若再不止住,只怕……”

    “止血没有?”梁邺急问。

    “止了,止了,可就是止不住。咱家想着娘娘从前玉体康健,孕中更是精心调养,断不该血山崩,更不该是黑血啊!”

    梁邺沉吟着:“公公你且点两个人,拿着钟粹宫宫牌作速往上林苑请陛下和贵妃去!此刻宫中混乱,还请公公调度人手,分派烧水、换水、殿内伺候诸事,万万错乱不得。再找些人把守殿门,不许外人进来,皆不容有失。我立时派我身边小厮,去外头寻医士入宫来。”他顿了顿,“对了,留两个人,暗中留意着,万莫教心思歹毒的趁乱进了内殿,冲撞了娘娘和小皇子。”

    米公公领命而去,梁邺独立廊下,自拣了块石阶坐下。天色将晚,一轮浅月挂在琉璃瓦上方。身后传来内殿的凄厉惨叫,笼罩着整个钟粹宫。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他听见贤妃的嘶吼,听见宫女的哭声,却听不见新生命的回响。

    梁邺心中担忧起来,最好的情况,也是他最希望看见的,自然是母子平安。一定要活下来,一定得是皇子。他暗暗攥紧拳头。

    可这场生育依旧没有到头。梁邺等不耐烦,拽住一个宫女:“还没有好?”

    那宫女哆哆嗦嗦地哭:“难……难产了,又血山崩,娘娘一用力,出来的不是孩子,是血啊……”

    恰在此时,里头传来一阵婴儿啼哭,旋即是阵阵哭笑。

    善禾正扶着彩香、彩屏入了钟粹宫,甫一踏入宫门,便听见里头高喊:“生了!是位小皇子!”章奉良跟在后头,听见这声音,也不禁眼露喜色。

    梁邺遥遥见他二人行来,撩袍走近,握住善禾手臂:“善善,你进去陪伴娘娘。”

    善禾看了眼紧闭的内殿门,点点头。

    梁邺拍了拍她的脊背:“去罢。”他又低声道,“要一直抱着小皇子,千万不要给别人。有什么,让彩香出来传话。记得了吗?”

    善禾轻声应了一句,便扶着彩香、彩屏进了内殿。

    殿内血腥之气萦绕不散,五六位太医跪在屏风后,此刻纷纷起身道贺。善禾匆匆转过屏风,只见寝殿的地砖上,泼着血水,两名嬷嬷在一旁给皇子洗身子,一名宫女跪在地上擦血,其余人正渐次退去。唯贤妃娘娘躺在床上,不错眼地盯着皇子看。

    善禾近前略行一礼,贤妃已许久未说话了,她缓缓眨眼,牵动嘴唇,示意善禾起身。

    等小皇子洗干净身子,裹上襁褓,贤妃虚弱暗哑开口:“给她……抱着。”她指向善禾。

    善禾连忙接过孩子,凑到贤妃跟前。小孩子啼声洪亮,嗓音在大殿内回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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