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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100-110(第11/19页)
善禾愕然睁大双眼,她浑身一个激灵,而后奋力挣扎着,哭喊道:“我来罢!我来给娘娘擦身子!让我来罢!”
这是孟持园最后的尊严。
嬷嬷们踌躇着,李准抱着襁褓走进来。
善禾哭着求他:“三殿下,我来罢!我能为娘娘梳洗!我以前送走过亡人,我能梳洗……求求您……让我来罢……娘娘不想别人碰她的……”善禾止不住流泪。
李准敛眸冷声:“让她来罢。”
嬷嬷们便将盥盆、吉服搁下,颔首退去。李准行至榻前,将那襁褓搁在贤妃怀中。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孟持园生前,他最越矩也是握过她的腕子,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她的脸。李准深吸一口气,忍住泪,用指腹将孟持园脸上的血泪抹掉,又将黏在她脸颊的碎发拢上去,而后,方一声不吭地、沉肩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善禾忙扑过去。母子俩阖目睡在一起,善禾探了探小皇子的鼻息,毫无生气。善禾已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哭得发颤,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泪水划过脸颊,直流进她口中。善禾颤颤巍巍地解开襁褓,颤颤巍巍地抬起孟持园的手,好让她搂着孩子。而后绞干布巾子,从眉眼到足尖,一点一点给孟持园和皇子擦干净身体。
善禾颤着手,母子二人渐渐显出瓷玉一般的清白。
一身犹似冰销骨,不向人间寄旧痕。
他们身上的热气已逐渐消弭,身体也逐渐僵硬了。善禾忙将吉服给孟持园穿好,扯了那妆花被的缎面给小皇子裹好。
贤妃母子安睡在一处,沉静、安详,周遭金玉堆砌。荣华富贵、锦绣绸缎,至死都包裹着孟持园和她的孩子。
做完一切,善禾怔怔地望了一会儿他们,方抬腿走出去。李准仍坐在那儿,目向虚空,不知思虑着什么。他瞥见善禾,缓声:“梁少卿在外头。”
善禾被两个小太监夹峙着,推搡到殿外,推搡到梁邺身边。
甫一见善禾,梁邺急声问:“你没事罢?孩子也没事罢?”他上上下下把善禾打量一遍,尤其看她隆起的小腹。
善禾噙泪,愣愣地摇头。
“好,好!”他又问,“娘娘呢?皇子呢?”
善禾依旧摇头,脸色苍白,仿佛灵魂出窍。
梁邺一愣,慢慢泄了气。架在他脖颈的尖刀也慢慢收回去。他怔然望天,过了一会子,才低下头,隐掉眼底那抹晶莹。他攥起袖口,轻轻给善禾拭泪,尽量温声道:“好了好了,无碍的,他是你阿耶的旧主。他做了皇帝,对你只是好事。”
善禾觉到自己一部分的精魄似乎也随着孟持园的死去而死去,她静静流泪,轻声道:“我只是……只是为娘娘伤心……”
她与孟持盈不过几面之缘。谁也不曾想到,最后为孟持园收尸的人,竟是她。孟持园就像一只翱翔鹏宇、身披金色霞光的凤凰,忽有一天,怦然坠地,摔得肺腑尽碎。人们猝不及防。
“这是她的命,没法子的。”梁邺声气也有些哽咽了,“入了宫,便总有这一天。没法子的。”
贤妃死了,下一个会是他了罢?还是说,太子?皇帝?
“善善!”
熟悉的、喜悦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紧接着是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梁邵手握红缨枪,先是两眼放光,在看清善禾与梁邺的亲密之后,他慢慢凝眉,急促的脚步也顿住。梁邵意识到一丝不对,疑声:“善善?你怎么……跟阿兄在这里?”
善禾直愣愣地转过身,在见到梁邵立在不远处后,她顿觉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僵在原地,再无法动弹。
梁邵回来了……他怎么会回来呢?他不是在北川吗?他不是还要一年才回来吗?善禾心口扑通乱跳。
梁邺亦不意梁邵会出现在此地。他只愣了一瞬,而后不动声色地摸到善禾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梁邵睁大双眼。
那厢皇帝已入了内殿,按理他是该跟进去的,他得护佑三殿下安危。可此刻,他双腿已再难动弹。他望着那交握的十指,皱眉,不可置信道:“……哥……你们?”他又望见善禾小腹,刺目地隆起来。梁邵呼吸一滞。
梁邺正了正身子。他面无神色,只把那交握的手抬起,明晃晃地举在梁邵面前。他本就打算娶善禾了,没什么好瞒的,早点让梁邵知道,也并非全然是件坏事。梁邺侧过脸,微微低眸,见身侧的善禾早怔得说不出话了。他暗暗攥紧她的五指。十指连心,指尖的痛逼得善禾回过神来。梁邺嘴角牵起一个笑,他轻声道:“善善,阿弟回来了。”
善禾唇瓣翕动,脑海中嗡鸣不已。
阿弟……阿弟……阿弟……
是了,她现在是梁邺的女人,是梁少卿的娘子。梁邵是弟弟,是她的小叔子。
那正月初二她嫁的那人是谁啊?
儿子觊觎庶母,兄长强占弟妇,兄长杀了弟弟。
夫妻的纲常,父子兄弟的人伦,此一刻,在善禾心中分崩离析。
更在梁邵心中分崩离析。
弟媳怎么可以和大伯哥在一起呢?弟媳怎么可以靠在大伯哥怀里呢?他们怎么可以十指相扣?怎么可以拥在一起?他们是亲人啊!
那他算什么?
梁邵错愕地看了看梁邺,后者唇角微微上扬,笑得似乎有些挑衅:“阿邵,忘记与你说了,我与善善……”
话音未落,红缨枪已哐当坠地。梁邵疾步上前,拳头裹着风声直取兄长面门。
内殿中,皇帝涕泪横流地怒喝,他夺过大监手中的拂尘,破空抽向李准脸颊。
第107章 究竟谁才是男小三?!……
梁邺倒在地上,啐出一口血沫子。他朝梁邵扬眉道:“我与善善……”
“不许你叫善善!”
梁邺一笑:“我与善禾,不日便要成亲了。”
成亲二字恰似轰雷掣电,猝不及防在梁邵脑海中炸响。他攥紧双拳,禁不住浑身发抖。
“她是我妻!”梁邵颤着手从怀中取出一张叠了又叠的红纸,是那日他与善禾复婚、自己写下的婚书。梁邵道:“我与善善才是情投意合,她是我妻!三年前是,现在也是!哥,你简直是疯了,才说出这样悖逆人伦的话!”
梁邺从地上挣起来,轻蔑笑着:“自写自画的婚书,如何算数?彼时她与你情浓,今朝与我意洽,又有何不可?”眼风移至善禾身上,“是罢,善善?”他朝善禾伸出手。
善禾愣怔着,她没想到梁邵会回来。今夜实在经历了太多太多,善禾一颗心被揪着,再承受不住旁的煎熬。
为什么要回来呢?
为什么要让她夹在两个人之间难堪呢?
倘若一年后回来,她还能悄没声了结了梁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样,继续粉饰太平。现在他回来了,他亲眼看到她如同荡.妇一般,游走于一对亲兄弟之间。她甚至还怀着他的孩子!
思及此,善禾更如万剑攒心,蹙眉道:“你为什么回来?”
梁邵登时噎住。为什么回来?他巴不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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