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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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禾转身推开寝屋里格扇门,兀自踏进去。

    梁邺怔忪立在原地,蓦地,他才发现墙角立着个瘦削的影子,他凝睛一看,方看清原是荷娘。清丽的一张脸,两眉蹙着,与薛善禾好生相像,他心底却莫名地烦躁起来。梁邺再不看她,而是转身回了寝屋。

    善禾正抱着一卷衾被,从脚踏板上走下来。

    梁邺急问:“你去哪儿?”

    善禾抬眼:“您放心,我不走,我还睡这屋里。只是今晚上伺候不了大爷,我只好按守夜丫头的规矩,睡那软榻上了。”话毕,善禾一径儿行至软榻前,把衾被搁下。

    梁邺已追过来,按住她手,拉她坐下,自家也坐在善禾对面,屈指替她揾了泪,温声道:“善善,原是我的错,何必委屈自己?”

    他其实心底有些宽慰,善禾今晚上同他生这么大的气,又同他说了这么多,足见她心底有他。只有在乎,才会置气,才会有求全之心。

    他继续道:“所以,你今日同卫嬷嬷置气,是想趁机弄个伤口,好光明正大地讨药?”

    善禾点头。

    梁邺亦低下头,凑到善禾脸边,仔细注意她的眸色:“对不住,善善,我昨日吃了酒,仿佛控制不住自己。我看着你心里就只想要你,我万没想到会伤到你。”

    善禾抿唇不说话。

    恰一滴泪坠下来,擦着梁邺脸颊滑落。他道:“是我糊涂,竟让你受这般委屈。从今日起,那事皆要你先愿意,行吗?”轻轻笑开,“千金难买善善愿意,好吗?”

    善禾慢慢把目光挪至他脸上,那五根指痕仍泛着红,刺目地现在梁邺脸上。善禾咬了咬唇:“真的?”

    他忙笑道:“自是真的。倘若作假,任你罚我。”

    善禾却道:“我哪里敢罚大爷……”

    梁邺握住她的手:“善善,往后不要再这样唤我了。”

    “那如何唤你?”

    梁邺喉结滚了滚:“阿邺,行吗?”

    善禾唇角翕动,檀口半张,她默了片刻,方轻轻道出一声:“阿邺。”

    梁邺立时弯了眉眼,凑上前捧住她的脸,铺天盖地地吻下去。

    善禾起初想躲,可迎着他的炽烈,她知道自己该领受下去,否则今晚她耗费心血说的这些话悉数没有意义。她又想起梁邺那会儿与她说的话:“骗人当有八分真,二分假。”

    是了,她今晚的骗术应当非常高明,连梁邺这般聪慧机警的人,都不曾发现她的言不由衷。甚至她自己,亦有些恍惚,她真的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了?于是,她强迫自己回忆昨夜的薛善禾。

    梁邺松开她时,善禾的唇瓣已被他吻得发红。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被打的那侧脸颊,轻声问:“大爷,疼吗?”

    梁邺唇瓣微动,只觉浑身僵了又僵。

    “……不疼。”

    “那就好。”善禾转过身,兀自整理衾被了。

    “那……若是疼呢?”

    第63章 训狗(二)

    听他如此说,善禾只得歇下动作,抿唇同他道:“那我去浸块凉巾子过来,给你敷一敷罢。”

    “哪里就得劳动你。”梁邺忽地想起荷娘就在外头,因而扬声道,“荷娘!进来!”

    没一会子,荷娘垂头走近,两手交叠腹前,恭声道:“大爷有何吩咐。”

    梁邺吩咐着:“你去浸块凉巾子过来。”

    “凉巾子?”荷娘抬起眼,正好望见梁邺右颊的几根指痕,心头一跳,忙垂头道,“奴婢这就去。”说罢,匆匆出去了。

    待荷娘回来时,梁邺正握着善禾的手,温声拿甜话儿哄她。荷娘把头垂得更低,站在一旁小声道:“大爷,奴婢给您敷一敷罢。”

    梁邺径直接过凉巾子,塞到善禾掌心,道:“不必了,你回屋早些歇息罢。往后做完自己的差事,早些回房。”他笑着,“大晚上不睡在外头晃,教卫嬷嬷拿住了,少不得问你个躲懒之罪。”

    荷娘怔了怔,方慢慢道一句:“好,奴婢省得了。”

    梁邺点点头:“去罢。”

    荷娘这才抬脚离开。

    “善善,你来。”他看了看善禾掌心的巾子。

    善禾本坐在一旁默默无语,这会子听得他如此说,只得捏着巾子,轻轻贴在他面上,敛眸道:“大家都说荷娘像我呢。”

    她美目一抬,直勾勾盯他的眼:“名字也像。”

    四目相接,梁邺心底有些烦躁。当初留下荷娘,又给她改了这个“荷”字,正是因为她同善禾相像。如今薛善禾已待在他身边,荷娘的存在也便没有意义。只是她出身卑贱,又没犯错,他也没必要把人撵出去,更没必要把人赶回平康坊那种地方。

    梁邺抿唇道:“你不喜欢她,日后我教她多避着你就是了。”

    善禾把目光放在梁邺脸上,声气很轻:“那大爷喜欢她吗?”

    梁邺淡淡一笑:“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我也是个奴婢。”

    “善善,你与她们不一样。”他说得认真。

    “可荷娘与我却是最像的。”

    梁邺微微蹙眉,抬手握住善禾的手,正要开口,却被善禾截住话:“大爷,你要娶妻纳妾,横竖与我无干。哪怕你明儿就把荷娘收用了,也与我无干。”

    梁邺道:“你可是又多心了,她才十四岁,怎可能收用她?”

    “那她如果与我一般大呢?”

    梁邺默了片刻,方平声道:“善善,倘若你不在我身边,也许她真的会成为我的通房,乃至妾室。我把她留在屋里,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那会儿我以为我与你无缘,所以才将她留下,只是当作你的念头。可现在你来了,她也没了存在的必要。只是我不会把她撵走,她出身平康坊,又不曾犯过错,若把她撵出去,实在太绝情。这不是大户人家的道理。”

    “大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方才说,即便你把她收用了,也与我无干。”善禾抿唇道,“我想说的是,倘若你爱重我,至少也得先尊重我;倘若你爱重我,应当是爱重我整个人。我待在你身边,之所以时时刻刻感受到煎熬,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爱重、但行为上我却感觉不到爱的缘故。现在想来,我大抵知道为何我总是感觉到煎熬了。你留荷娘在你身边,说明我是个可替代的,可你在我心里,却是不可替代的。”

    他瞳孔骤缩:“善善……”

    善禾把凉巾子搁在矮几上,而后伸出双手,捧住梁邺的脸,细眉微蹙:“阿邺,我什么都给你了。我唯一的家人攥在你手上,身子也予了你,也许要不了多久,我的心也会全部都是你……”善禾越说越慢,声气也越来越轻。

    梁邺只觉心如擂鼓,恨不得立时跳出胸膛来。他偷偷念了两年的姑娘,他费尽心思抢过来的姑娘,此刻正捧着他的脸,满眼皆是他,肯肯切切地与他诉说情意!被善禾触碰处渐渐发烫,梁邺咬住下唇,然唇瓣也迅速变得通红。

    “薛善禾的心若有十分,转眼都要教梁邺填满十分。那梁邺的心呢?”漆黑墨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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