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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20、第 20 章(第3/5页)
盘中,朝梁邵笑了笑:“嗯,再不那样了,对你多负责任,好吗?不过你现在喝了药,是不是该睡会儿?成保说你一晚上没睡。”
不知怎的,梁邵忽而觉得一丝心慌。明明善禾都依他了,明明善禾主动来与他讲和了,但他还是莫名的发慌。这一切都太过容易,像是在做戏。可一抬眼,善禾端端坐于跟前,笑靥如花地望他,跟从前没什么两样。梁邵怕再去探究,掘出什么他无法承受的事来,只好把心思按住。梁邵勉力扬笑,一双眼直勾勾盯善禾:“那善善陪我一起,好吗?”他心中想着:现在刚吵完,她肯定还未完全消气。善禾心软又心善,多与她相处相处,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善禾轻声道:“好。”
“不想睡这儿,床板又硬,地方又逼仄。”
善禾问:“回漱玉阁?”
梁邵点头。
善禾起身道:“那我让成保喊几个小厮来,把你抬回去。”
梁邵握住她腕子:“又不是打的屁股、腿,哪里就走不动?你扶我就行。”说罢,他就着善禾的腕骨就要起身。
善禾忙搁下托盘,双手扶住他。她这才恍惚发觉,梁邵竟这般高大,比她整整高过一头。他也劲大,攥着善禾时她感觉腕骨都快断了。等得梁邵双脚稳当当踩在地面,他松开手时,善禾腕子上已红了一圈。
梁邵垂眸见了,忙道:“诶,你放心,我平时都收着力呢。”他又见善禾两只手腕光秃秃的,不觉道:“下午出去,好不好?”
“不好好的在家养伤,出去做什么?”
梁邵扬了鼻尖,笑道:“爷带你出去逛逛。”他想起南庆大街有家叫云岫坊的首饰铺子,司法参军家的王二郎每逢其娘子生辰,都去云岫坊买首饰头面赠他娘子。思及此,梁邵不觉心荡神驰,这遭也轮到他梁二爷去云岫坊了。
善禾本低头看自己手腕,听梁邵此言,怔了怔,慢慢抬头:“我想去广通寺,行吗?”
梁邵一愣,忙笑道:“嗯,要去的。把咱妹妹接回来。”
“妹妹?”善禾倏然抬眸望他,惊诧不已,“我还以为……”
“当然。虽说进不得族谱,但她也算半个梁家人了。”
善禾敛眸:“好。”
梁邵嗯声回应,只是善禾这淡淡的神情模样莫名刺得他心窝生疼。梁邵抿了抿唇,把这些心事藏住,而后走上前一把揽住善禾肩头,笑道:“须得有人扶住我,不然站不稳。”他口中虽这么说,但实际也不敢真把身子压在善禾肩上,只是虚虚揽住她,与善禾并肩往漱玉阁去。
午后,梁邵吃饱睡足,趴在罗汉榻上,手捧书卷,垂眸静读,善禾则歪在床上午憩,面朝墙睡着。
闲适漫长的午后,梁邵不时抬眸望善禾一眼,确认她就在眼前,心底那点以为是梦的担忧才稍稍消散半分。梁邵抛下书,扶腰立起身,慢步踱到床沿,呆呆地看善禾侧颜,心底却好像怎么都没底似的,发虚、发慌。善善当真原谅他了么?她自己是这般说、这般做的。可为什么这么轻易?
正思间,岁茗小心走进来,双手捧只漆铜小托盘,压低声音道:“二爷,修好了。”
梁邵低头,从托盘中取出红麝手串,仔细戴在腕上。他扬了扬手,见这手串完好如初,不觉弯了唇瓣。这是个好兆头。手串坏了,能修好;破了的镜子,也能重圆。梁邵与薛善禾,是天定的缘分,自然也会和好如初的。梁邵这般想着,一壁同岁茗道:“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让成保套辆车。等二奶奶醒了,我们就出去。”
岁茗问:“去哪些地方?我也好准备伺候的东西。”
梁邵沉吟一瞬:“先去南庆大街云岫坊,再去广通寺拜拜,把晴月接家来。到晚上,就去如意楼罢。你教成保立刻喊个小幺儿先去订桌子,就要我从前宴客的那个雅间。”
岁茗答应着去了。
善禾尚未醒来,梁邵便坐在床沿,垂头抚那红麝串子。只是看着看着,那点忧思又攀上心头,梁邵便又扶腰站起来,行至门廊下,岁纹正坐在一旁剥核桃。
梁邵问:“大爷在家么?”
岁纹摇摇头:“不知道,得去兰台轩看看。”
梁邵道:“那你走一遭,请大爷来书房说话。”
岁纹点了点头,她把掌心的核桃肉筛出来,倒在白瓷小碗里,核桃壳则丢入桃花树下。岁纹把白瓷碗呈给梁邵,笑道:“那奴婢先去了。听说兰台轩来了两个新丫鬟,好不漂亮。我与岁茗早想过去看看,这遭是我先饱眼福了。”
梁邵没把这话搁在心上,只嗯声算作回应。他低头看了看碗中的核桃碎,心里继续着忧虑。
*
漱玉阁书房。
梁邵自脱了外裳,赤着身子趴在罗汉榻上休息,把几条杖痕显露分明。
未久,梁邺托一盏佛黄药瓶走近,见梁邵趴在榻上,阖目休憩,他便轻了动作,缓步走至梁邵素日存放地契文书的小木箱子前,取了钥匙打开。田契、地契、租契一张不少,一份未丢,唯独不见了那份和离书。眼底染上一丝阴戾,梁邺轻嗤道:“果然。”他迅速敛了眸色,抬手正要阖上木箱,身后响起梁邵略带虚弱的声音:“大哥,你在找什么?”
木箱啪嗒阖住。梁邺勾了唇瓣,慢条斯理地转身,温声道:“来时想起城外铭山下那座山泉庄子,看看地契是不是搁在你这。”他转了话锋:“这会子喊我来,有什么事么?”
梁邵握住榻边扶手,挣着坐起身:“善善她,好像原谅我了……”
梁邺垂了眸子,长长“哦”了一声,笑着走近:“那岂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他坐在罗汉榻的另一头,指节落在梁邵肩头,掰过他的肩,道:“让我看看,昨晚有没有打醒你。”
梁邵自是顺应他话,转了身子,背朝梁邺。他声音有些闷:“善善说,是哥哥劝了她,她才想明白的。”
梁邺手指一顿,脸上仍旧挂着笑:“确实是与她说了些话。”
“哥哥如何说的?”梁邵匆忙问。
梁邺却不答,只盯着他身后伤痕,沉声道:“阿邵,你这药是成保给你上的么?小厮做事毛手毛脚,有些地方涂少了,有些地方抹多了,于伤口无益。日后负伤涂药这种细致活,还是让丫鬟……嗯,或者善禾来罢。”他将掌中药瓶搁在一旁,指尖挖了一小团乳白色药膏出来,一壁抹在指腹上,轻轻点在梁邵伤痕处,一壁道:“以后就用这瓶药,宫里太医院给贵人们用的,药效好,也不留疤。”
梁邵双手垂在身侧,咬着唇硬声道:“阿兄,你究竟与善善说什么了?”
梁邺淡声道:“你就这般着紧她。”
“她是我娘子。”
梁邺细细把药膏揉匀,声如无波古井:“我同她说,梁家没有和离的规矩。要想走,除非死了。”
“阿兄!”梁邵忙转过身,瞪眼盯住他。
梁邺却也不惧,大方迎上。兄弟俩一个愤懑盈腔,一个面容沉静,坐在一处,眼风相斗。未久,梁邵长叹起身,起身朝外走去。梁邺拧眉:“干什么去?药还没涂好。”
梁邵把脸一扭:“我找善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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