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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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若是需要人照顾,何须跟你要蕊珠,家里带上几个不就成了。”

    “好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卫国公受着伤,想必也不想见我,我就不去讨他的嫌了,你好好照顾他,早日痊愈才好,我就走了。”

    为免姜姮继续把蕊珠推给他,姜行没再多留,主动告辞离去。

    “你听到了。”姜姮看向帷帐后站着的蕊珠。

    蕊珠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不敢抬眼去看姜姮,只觉得没脸见人。

    “以后对我大哥,你最好不要再抱什么心思。”

    不然,恐怕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到底是亲兄妹,姜姮对蕊珠也只能言尽于此。

    说罢这些,姜姮也有些累了,但身上黏腻腻的无法入睡,遂又传了沐浴。

    永州的天气实在又湿又热,且不似神都酷暑时好歹用冰方便,这里没有冰,纳凉只能靠打扇,明明是刚刚沐浴过,不过绞干头发的一小会儿功夫,身上就又起了一层汗。

    忍着上榻,连铺在身下的褥子都像被打湿了一般。

    姜姮忽然有些讨厌这个地方了。

    卧榻虽是为夫妻二人准备的,但颇为简陋,四围没甚遮挡,也不如之前的敞阔,姜姮躺在空荡荡的榻上,轻轻打着扇子,望着窗子洒进来的月光。

    一切都好陌生,连那月色都是陌生的。

    她自认做足了准备。

    她知道这里炎热非常,没有四季,也不种粟麦,吃的是水产海货,听闻还有蛇鼠蛙虫之类,总之,刁钻得很。

    她以为自己能受得了,可是真正到了这里,不过才见识了一个天气,她就有些讨厌了。

    不过,这些厌恶消极的想法很快就被她驱散了。

    她只是还不习惯而已,阿兄能在这里生活,她应当也能。

    姜姮打着扇子,扇了许久,将将有了些睡意,骤然听见外头有人惊惧大喊。

    “有蛇!有蛇!榻上有蛇!”

    姜姮下意识也从自己榻上弹了起来,穿好衣裳出门。

    院中婢仆早已乱作一团,一众人追着一条蛇,最后竟愣是没有抓到,不知被它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回事?”顾峪亦听到动静,自书房过来了。

    成平遂禀了事情原委,原是有个婢子本已睡下,总觉得褥子下有东西在蠕动,掀开一看,竟盘着一条长蛇。那蛇受惊跑了出去,一众婢仆都有些畏手畏脚,不敢真的去抓,遂叫那蛇不知跑去了何处。

    夜半抓蛇的动静惊动了永州县令,他忙赶过来请罪,言是这处宅子久不住人,这回打扫时只着重打扫了主房,一些下人房间没有仔细清理。

    那县令命几个当地土人在院内翻找一遍,仍是没有找到蛇,遂在各处撒了些驱赶蛇虫的药草。

    “大将军,有了这些药草,就不怕蛇虫跑进房内了,您只管放心睡吧。”

    折腾了好一会儿,夜色更深了,顾峪屏退人,命院内众人各自回去安歇,单独叫成平去了书房。

    “明日,去雇一些土人到这里当差。”

    永州县令倒是提前安排了一些既通官话又通越语的婢仆,但这种婢仆已然受过训练,不易观察掌控,顾峪宁愿新雇一批,既可以慢慢向他们学越语,也能交他们处理蛇虫一事。

    永州湿热,蛇虫甚多,以后如今夜这般的事恐怕不会少。

    成平应下,出了书房,见主房还亮着烛火。

    房内很亮,应当不止燃了一盏油灯,按说是深夜,该睡觉的时辰……

    想了想,成平又折回顾峪书房。

    “主君,夫人房里还亮着灯,约是,在等您去歇。”

    顾峪目光一滞,下意识也看向主房的方向。

    但他知道,她不是在等他。

    她亲眼看着成平把他的全部东西收拾出来的,她没有说一句阻拦的话。

    她也是愿意和他分房而居的,又怎么会等着他?

    “去办你的事。”顾峪冷声对成平说道。

    成平恭声应是,小步退至门口,微忖片刻,终是大着胆子说道:“主君,夫人概是害怕,不敢去睡。”

    那条蛇终究没有抓住,虽然撒了驱赶蛇虫的药草,但药效如何,是否管用?没人知道。就算抓住了蛇,人心里还会惊悸上好一阵子,生怕再一掀哪里就又冒出一条蛇来,别说而今没有抓住。一众婢仆虽然慑于顾峪威严各自回房去歇了,怕是根本没有睡意。

    婢仆还好些,都不是独门独室,还能互相做个伴。

    主房里却只有姜姮一个。

    “主君,夫人房里很亮,不似只燃了一盏灯。”

    顾峪默了会儿,淡淡“嗯”了声,屏退成平。

    周武看看时辰,将近子时,说道:“主君,属下帮你换药。”

    顾峪摆手制止,忖度片刻,管周武要过药,去了主房。

    房门关的严实,但并没有闩上,顾峪本作叩门的,不料一下就推开了。

    而后便看见,女郎没有去内寝的榻上安歇,而是蹲在桌案旁的矮凳上。

    不是坐,是蹲,她蜷缩着蹲在矮凳上,两只脚都不沾地,矮凳四周,从内向外还摆着数盏油灯,一是照明,更有一端,当是为了防着蛇虫靠近。

    在他开门的刹那,她身子轻轻颤了下,蜷缩得更紧,警觉地望过来,看到他时,蜷缩的身子终于微微松了些。

    她自然是害怕的。

    自神都至永州千余里,背井离乡,跋山涉河,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宅中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石板,每一条缝隙,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终究是他带她过来的,却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顾峪没有说话,兀自进门,把金创药放在桌案上,这才撤了矮凳四周的油灯,对她道:“帮我换药。”

    姜姮心中稍稍安定,方从矮凳上下来,拿过金创药开始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她动作很慢,每一处伤口,不管大小,都要用上很长时间。

    顾峪也不催促,耐心地安静地坐着。

    终于,所有伤口都换过了药,姜姮把金创药放去桌案上顾峪的手边,示意他仍旧拿回去。

    顾峪却没有再管那药,站起身,伸手抓住她手腕,牵着她往内寝走去。

    “书房太过闷热,我以后,还回来睡。”

    姜姮抬眼看向他,眸光映着仅剩下的一盏微弱烛火,轻轻跃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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