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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嫁错》 40-50(第12/24页)
恨上了姜姮,这回终于逮住了报仇的机会,也不畏惧姜姮而今的主母身份,领着一众婆子冲进凝和院就要去绑人。
“你们太无法无天了!哪家的主母能由着你们如此欺负!”
春锦命凝和院诸婢子拦人,高声说道。
但凝和院的婢子到底年纪轻,也忌惮这些婆子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怕打伤了人还要受罚,遂都是推搡劝阻,不敢下什么重手。
一众婆子却有恃无恐,无甚顾忌,对阻拦的婢子又打又骂。
“老夫人的话你们也敢不听,真忘了这个家是谁做主了!”
“打死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小贱人!”
姜姮命蕊珠去传几个壮硕的护院来内院,朗声道:“住手。”
声音落下,一众婆子都安静了一刹。
姜姮平常少有这般呵斥人的威严模样,一众婆子都是讶异胜于畏惧,很快定了神,领头的陈家妇一点也不怕她,扬声道:“三夫人,我们都是奉老夫人的命做事,您也不要为难我们,乖乖跟我们去家庙,别叫婆子们动手冲撞了您!”
“已经冲撞了。”姜姮看向缩在一旁的凝和院诸婢子。
方才她们或轻或重都受了伤,有的挨了巴掌,有的被揪了头发,此刻已有人忍不住委屈,在小声啜泣,坚强些的也憋红了眼忍着泪水。
“我还从未听说过,哪家的主母能叫婆子们追着喊打喊绑,你们受老夫人之命不假,但行事张狂,放肆无度,倚老卖老,恃强凌弱,如若不罚,你们怕是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该怎么做事了。”
姜姮语声不重,只神色肃静,说罢,就命几个护卫把婆子们押下,每人杖十。
护卫们不比小丫鬟好欺负,一众婆子只敢威胁推搡,并不敢下重手,口中大声嚷道:“老夫人救命啊,三夫人要杀人呐!”
不一会儿,凝和院一片哭天抢地。
动静如此之大,颐方堂怎么会听不见,骆氏气得又差了一拨人来传话,让姜姮放了她的人,最后仍是无果,去传话的人缩着脖子灰溜溜地回去了,对骆氏道:“三夫人来真的,真的在打人,婆子们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那顿打。”
骆氏闻言,一屁股瘫坐在榻上,拍案大嚷:“叫三郎回来!叫三郎回来!”
······
顾峪得到消息时,正在衙署会见诸副将,商讨南行事宜。
禀事的家奴神色慌张,言家中出了大事,要他快些回去。
顾峪也只得暂罢公务,纵马回了家中。
他到时,整座府邸已经安静下来,家奴家婢个个躬身低首,大气都不敢出。
顾峪本是要直接往凝和院去,被自家母亲派人候着截去了颐方堂。
“你那夫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大嫂二嫂叫她骂个遍,我让她跪家庙,她连我的人都敢打!你现在就给我休了她去!”
骆氏早已气得脸色发白,一看见顾峪,更压不住脾气,一面说一面捶案,恨不得手撕了姜姮一般。
顾峪缄默片刻,不安慰母亲也不指责姜姮,淡淡道:“她不会平白无故骂人,也不会平白无故打人,具体因由为何,待我查清楚,再来向母亲交待。”
“还查什么?你大嫂差点叫她逼死,你忘了你兄长临死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照应两个嫂嫂,如今你夫人这般欺负她们,你还要护短么?将来九泉之下,你有脸见你的兄长吗?”
顾峪却不再说话,对母亲再拜,出了颐方堂,径直去了凝和院。
此刻已到了晚食时间,凝和院已经归于往日平静,好似不曾打罚过什么人。
姜姮独自坐在食案旁,气定神闲的吃着饭,文文静静模样,全然不似颐方堂的气急败坏。
顾峪在案旁另一侧坐下,平静说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既问了,姜姮也不遮掩,将前因后果全须全尾地说了,言毕,不为自己解释,也没有多一个字的分辩求情,全凭他自己决断。
顾峪知道她不是个无理之人,更不会做无理之事。
就这件事而言,她没有过错。
但是,也和她从前性情、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若放在从前,今日这场冲突大概都不会发生,遑论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于要去衙署请他回来处理。
自从拿到和离书,她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变得放肆大胆,无畏无惧,也变得不留情面。
“卫国公,账目已经理好了,你可差人给长嫂送过去。”姜姮说道。
闹归闹,顾家的账目她还是要交出去的。
“谁说要让长嫂管这些。”顾峪神色淡漠,瞧着并不生气。
姜姮望他一眼,也是没有想到家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还能如此镇定,没有像他的母亲嫂嫂们指责她目无尊长,出言不敬。
“账目不必交还,一切如旧。”
顾峪说罢,就要离开。
“卫国公,”姜姮唤停他的脚步,“还是交给嫂嫂吧,我今日行事,母亲和嫂嫂必然已经不能容我,你把账目交过去,也算是个交待。”
顾峪没有说话,驻足站了许久,似在考量什么,过了会儿,转身来问她:“你以后,都会如此行事么?”
如此强硬,如此果决,如此敢说敢做,敢打敢罚?
姜姮明白他的意思,今日之事,整座府邸都看出她有多异常。
和她从前太不一样了。
“卫国公,今日的事确实完全可以避免,只要我乖乖听母亲的话,听长嫂的抱怨,二嫂的嘲讽,一切争端都不会发生,顾家会继续风平浪静,家宅安宁,更不必去衙署请你回来处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没有人会习惯退让,也许母亲和嫂嫂们习惯了我的退让,才会那般肆无忌惮地抱怨、责怪、嘲讽,一旦我变了,不再退让,那么争端必起,这个家永远不会有安宁。”
姜姮微微叹了口气,“卫国公,不妨与你说句实话,我今日行事确实撕破脸皮了,往后,我们不在一处还好些,如果在一处,依母亲和嫂嫂们的性子,还有对我的憎恨成见,你恐怕,也要时不时就要被卷进来断一桩家务事,久而久之,怕顾家就成了神都的笑话。”
顾峪默然,定定望她许久,忽而叫人摸不着头脑的笑了下。
“所以,你是觉得,我们终归要和离,没有必要再维持一团和气,索性就撕破脸皮,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姜姮的心思当然不止如此,却没有说太多,只道:“你可以那般认为。”
“你想把账目交出去,是觉得已经彻底得罪了母亲和嫂嫂,再无可能在这府里待下去了?”
言至此处,顾峪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性情转变如此之快、行事如此放肆大胆的缘由了。
她该不会是以为,和他的家人彻底闹翻,他们就再也没有不和离的可能了?
他看见姜姮点了点头,像模像样地解释起来。
“闹成这样并非我所愿,但是,我不可能永远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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