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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公主的剑》 205-208(第26/26页)
底笑意更深,却也更凉。
“母亲,纵使您万般失望。
“我依然,爱着您。”
“但——”她缓缓摇头,目光决绝,“我绝不要,成为下一个您。”
“所以,这局棋……”
她五指微松,握紧手中枯枝,也握住了自己唯一的命运。
“我不下了。”
“你想去做什么?
这神器最后的钥匙,只有你我能开!”
顾清澄抬起头,目光掠过穹顶上那被强行中止,只剩残破一角的庞大阵图。
“娘,”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您要去取那神器,是不是还差最后一阵未破?是不是……正是这一角?”
舒念瞳孔微缩。
“正好,我还很烦。
“这所谓的乾坤之阵,我仍未参透。或许,本就不必参透。”
她抬手,枯枝平举,虽无锋刃,却如有无形之剑被她握在掌心。
“与其您费尽周章,归位大阵,再寻得神器方位,倒不如……让我帮您。”
“这一剑,当做女儿送您的最后一份礼。
“待我毁了这最后一角,破了这最后的阻碍,您可轻而易举,取您想要的神器。
“然后,放我离开。
“这天下,谁坐都一样。从此您君临八荒,如您所愿。”
“女儿不孝,亦软弱。所求不多——只求您看在这一剑的份上,替我护住地宫里那七个孩子。
“她们是我的死士,也只是孩子。
舒念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
“我啊……
顾清澄望向那扇已经封闭的死门,那里早已空无一物,只有凝固的黑暗。
但她的眼中,却盛满了星光。
“去找他。”
……
话音未落。
在舒念不解而震惊的神情中,顾清澄向着与母亲截然相反的方向——
奔离!
飞跃!
“顾清澄——!!”
那一瞬间,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离开舒念的那一刹那,顾清澄于凌空转折,回眸。
最后一次,望向那个赋予她生命,也试图赋予她全部命运的女人。
眼底带着一丝终末的困惑,轻声留下了最后一句疑问,随风飘散:
“娘,其实我一直不明白。”
“究竟是怎样的神器,才能比这鲜活的人间,更值得您去拥有?”
……
“你——!”
舒念伸出手想要去抓,可除了指尖的风,她什么也没抓住。
顾清澄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周身泛起剧烈的银辉,那不是剑气,那是她燃烧的生命。
她重新握住那根枯枝,将这一生所有的残存的血气、恨意、爱恋、连同那破碎不堪的灵魂,尽数灌注其中!
这一剑,不求生,只求死!
这一剑,斩乾坤,断因果!
这一剑,只求——
斩断!
了结!
自由!
“斩尽……
“乾坤。”
无匹的剑意悍然爆发,吞没了一切色彩与声响。
顾清澄的长发如曼珠沙华般散开,巨大的光圈在她身后亮起,像太阳,也像月亮,熠熠生辉,带着无尽的希望与悲恸,向穹顶斩去!
剑落。
“轰——————————!”
一道剧烈的白光。
如开辟鸿蒙的第一缕光,又似终结纪元的最后一声叹息。
爱恨,桎梏,皇权,神器,万千烦恼,三十年纠葛,皆归于这毁灭的一剑。
世界在无边的白光与轰鸣中,失序、破碎、归于混沌。
顾清澄闭上眼睛。
乾坤阵哀鸣着坍塌。
在轰鸣声里,她这一生如长剑归鞘,于凌冽的华光中,倒映出所有她走过的路,爱过的人,眷恋的天下:
满天云舒云卷,正值盛夏,涪州的田野里麦浪翻滚。
平阳女学的书声从涪州传到京城,少女的笑语穿过织机的韵律,飘向远方。
边境,牧民抬起头,吹着悠长的骨哨,羊群如草原上的云朵。
南靖,空荡的皇宫里敲起丧钟,一声声,敲打着黄昏。
更远的西域,满身风沙的林艳书靠在骆驼背上,似有所感地望向东方,她翻开泛黄的信纸,执笔在风中写下了一行行墨迹:
“史书万卷,不过帝王家谱。所谓人间,不过一草一木。
“何谓昊天?何谓天下?
“不过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笔尖一顿,她扬起一个被风沙磨砺却明亮的笑容,添上最后一句,墨迹飞扬:
“顾清澄,我快回来了!
“想不想我?”——
作者有话说:从周四开始出差去武汉,到周日下午才回来,写得匆忙,燃尽了,后面有时间慢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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