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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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硬朗?”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吵。

    那些曾渴望被母亲看见的恻隐与眷恋, 在十五年的等待后,刚一冒头, 便被狠狠砸回了冰冷的水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点点头, 再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在母子之间蔓延。

    直到——

    白照夜的目光落在他腕间刚消散的血契痕迹上。

    她忽然笑了。

    起初是压抑的低笑,而后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只余一具枯瘦的皮囊在病榻上, 满足地喘息。

    就在江岚欲转身离去的刹那,那只枯槁的手竟铁钳般握住他的手腕。

    他垂眸,正对上满头霜发下,一双他从未见过的,寒芒毕现的眼。

    白照夜抬起自己的右手,露出腕间那条扭曲、狰狞的旧疤——仿佛有一块血肉,曾被生生地剜去。

    那里,曾是血契所在。

    “我儿……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她笑着,眼底却盈满如愿以偿的快意。

    江岚蹙起眉,试探道:“您不是说过,白马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白照夜笑了笑,凝视着他,像在评判一件作品的成色。

    “不错。白马令只救得了一次命。血契既成,若无通天手段,终将被战神殿反噬至死。”她轻声道,“若你回不来,那它便给错了人。”

    她抬起眼,那双寒芒毕现的眼眸里,只有冰冷的逻辑。

    “可你回来了。”她唇角的笑意更深,“还坐稳了宗主之位。这便够了。”

    够了。

    江岚闻言,那股从她指尖传来的冰冷,仿佛顺着他的经脉,一路蔓延至心口。

    “既然够了,那便听下一个秘密。”

    “你定在想……”她的声音轻如悬丝,“为何我身负血契却未殒命?”

    那语调平静得可怕,宛若万丈冰渊滴落的寒露。

    这是江岚从未听过的,母亲真正的声音。

    他抿紧双唇,望着眼前这个曾被自己认定是沉溺情爱、逃避世事的母亲,没有回答。

    她便自顾自地叙述:“当年的南北大战,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杀的,是所有知晓昊天遗孤秘密之人。”

    江岚垂下眼,声音同样冰冷:“与我何干。”

    “和亲来的公主,便是下一步。

    “你该娶她。”

    江岚凝视着她握着自己的手腕,声音淡漠:“儿臣已有……”

    “公主是昊天遗孤。”白照夜平静冰冷地打断他,“你既已是战神殿的宗主,当以大局为重。”

    她指节发白,甚至放缓了语气:“那个女子,你若真割舍不下,日后纳为侧妃也好。”

    江岚闻言,低哂一声,终于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转身欲走。

    “你为那个秘密而来……”白照夜的声音忽然变回记忆中的温柔,“为何要走?”

    她轻声唤道,像十五年前那样:

    “岚儿?”

    江岚的背脊,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终是停住了脚步。

    白照夜低低笑了起来,苍白的指尖摩挲着腕间伤疤:“当年大战之后,世上只剩本宫与北霖镇北王两个【知情人】,秘密一分为二,各执一半。”

    “若这秘密合璧,便是通往【神器】的唯一路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毫不介意将那染尽鲜血的一半秘密倾倒出来。

    “本宫的那一半是——”

    江岚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加速离开。

    “昊天遗孤的血,是开启【神器】的唯一钥匙。”

    这预料之中的答案,最终化作一片薄刃,在他离开之前精准刺入耳中。

    白照夜望着他的背影,语气虔诚而笃定:“上一代遗孤玲珑曾割腕取血,为本宫解血契,命我藏身宫中守着这秘密,至死不得出。”

    她说着,呼吸渐重:“多少次……我恨不能带着这个秘密沉入黄泉,让这祸世之物就此湮灭。”

    “但第一楼在等,镇北王野心勃勃……”她的语气开始颤抖,“人人皆知,得【神器】者,可得天下。”

    最后的话语化为一声叹息:“若那孩子身份暴露,必将掀起血雨腥风。你既入战神殿,这便是你的宿命。”

    “岚儿。”她唤着他的乳名,气息渐弱,目光却停留在他腕间的血契之上,“神器……断不可落入人手。”

    江岚站在原地,仿若未闻。

    他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腕,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漠然地审视着那道刚刚淡去的痕迹,仿佛那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是一件被待价而沽的物证。

    “岚儿?”

    白照夜低低唤着,雪白的发丝垂在他们腕间相似的痕迹之上,语气里带着恳求。

    这一次,江岚终于动了。

    他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打断了她更多的话语。

    “说完了?”

    白照夜一滞。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一片没有温度的深渊,瞬间吞噬了白照夜所有激烈的情绪。

    “母后。”他用最标准的宫廷称谓,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万丈,“您说了宿命、神器、天下……说了这么多,儿臣都听明白了。”

    “现在,该儿臣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江岚薄唇轻启,问出的却是一个与她方才所有宏大叙事都毫无关联的问题。

    “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殿内瞬间变得死寂,只剩白照夜近乎停滞的呼吸。

    她望着江岚,眼底第一次浮现出真实的困惑——

    这个从小冰雪聪明的孩子,为何会在这关乎天下的时刻,执着于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傻岚儿。”良久,她笑了,那笑容温柔而悲悯,“正因你是我的骨血,才要你娶她啊。”

    “你继承了我的秘密,就能解开血契的桎梏,甚至第一个问鼎神器……”

    江岚竟也笑了。

    雨声渐歇的寂静里,他一步步走近榻前,俯身时投下的阴影将白照夜完全笼罩:

    “所以让我认贼作父,遣我为质,十五年生死不问——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雪白的发丝,眸光深不见底:“以战神殿主、东宫储君之姿,成就您期许的……岚儿?”

    白照夜虚弱地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腕间:“唯有如此,你才能斩断凡尘,淬炼心性,去驾驭那足以倾覆天下的神器。”

    他缓缓直起身,阴影随着他的动作寸寸退去。

    站定后,他垂眸凝视自己的手腕,如在欣赏精巧的刑具。

    “您说得对。”

    他嘴角微扬,颔首的弧度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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