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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独占高枝》 90-100(第15/16页)
颜色转为深褐, 边缘微微卷曲, 但形态仍旧完整,叶脉清晰可辨。
裴序目光一凝,立刻认了出来。
“想起来有一事要托付给少卿,”她声音里含着晨起的微哑, “京城的柳还是归了京城的土比较好。”
原来,她竟一直留着,从京城带到金陵。如今,又要借由他的手,将它们带回京城。
一股滚烫的热流猝不及防撞入裴序的心口,瞬间充盈了每一处缝隙,沉甸甸的,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酸软。他拢起掌心,小心地将那几片脆弱的叶子重新纳入荷包,紧紧攥住,贴着胸口的位置。
他低低应了一声,“好。”
孟令窈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睫上沾了些生理性的水汽,更显得困倦。
“走吧,我回去睡了。”天边才刚透出一线鱼肚白,离她平日起身的时辰还早得很。
裴序看着她强撑困意的模样,因早起而略显苍白的脸,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俯身,微凉的唇瓣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触,如蝶翼点水,一掠而过。
“京城再见。”他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肌肤。
孟令窈点点头,抬起手,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蹭,触感不错,在金陵养了这些时日后细腻了不少。可惜接下来一路的风餐露宿,怕是又要回复之前的粗糙了。这点无端的惋惜,让她指尖多停留了片刻。
旁边的婢女莫名看得脸热,垂下头,不敢多看。
待裴序重新牵马走向等候的属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也个个眼神飘忽,要么望天要么看地,就是不看自家大人。
裴序翻身上马,对属下的异状视若无睹,沉声吩咐,“出发。”
一行人马蹄踏破清晨的寂静,疾驰而出,穿过尚在沉睡的金陵城门。直到城外几十里,原本整齐的队伍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般,默契地一分为二,一队继续沿官道北上,另一队则悄无声息地折入旁路,很快消失在渐亮的晨光与扬尘之中。
京城,三皇子府邸。
三皇子执壶为众人斟茶,动作优雅从容,眼中布满忧虑与一丝沉痛,“韩先生,金陵那边的消息,当真确凿了?”
韩先生躬身接过茶盏,“殿下,千真万确。袁守备已被拿下,几处私矿彻底查封,相关人等……皆已落网。裴少卿不日便要启程返京。”
他顿了顿,抬眼观察了一下三皇子的神色,继续道,“此案证据确凿,牵连……怕是不小。光是金陵倒也罢了,就怕扯出其他……”
武兴侯府世子赵渊坐在一旁,脸色铁青,闻言忍不住重重一拍案几,“袁成德这个蠢货!当初就不该用他,如今事败,竟将我们拖累至此!”他看向三皇子,语气急切,“殿下,绝不能让裴序带着那些东西回京!不如……遣人在路上……”
他抬手,重重落下,眼中凶光毕露。
三皇子温声劝道:“世子稍安勿躁。裴少卿乃朝中肱股之臣,如此…岂非可惜?”
另一位幕僚朱先生摇了摇头,“世子,此时截杀裴序,无异于不打自招,陛下必定彻查,后果不堪设想。”
赵渊怒气更盛,“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韩先生终于开口,他捋着胡须,目光沉静,“世子息怒。为今之计,在于‘断尾求生’。袁守备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此罪他抵赖不掉。至于其背后……或可推说,是崔氏门下几个不成器的子弟,利欲熏心,假借侯府与殿下之名,怂恿袁守备行事。殿下与世子,只是受其蒙蔽。”
赵渊脸色一变,猛地站起,“韩先生!崔氏乃我外家!岂能……”
三皇子脸上也浮现出几分挣扎,“先生此举,是否太过……那毕竟是如萱的外祖家,亦是本王的姻亲。难道……再无他法了吗?”
韩先生深深一揖,语气沉重,“殿下仁厚,臣感佩。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崔氏树大根深,弃卒保帅,方能留存元气,以图将来。若为保全少数人而致满盘皆输,才是真正的不智啊!”
赵渊张了张嘴,看着三皇子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想到其中利害,最终颓然坐下,咬牙道:“……就依先生所言。”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确定了应对之策。赵渊心绪不宁,率先起身告辞。
三皇子亲自将他送至书房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安抚,“世子放心,本王必不会让武兴侯府与崔氏蒙受不白之冤。”
赵渊心下稍定,重重行了一礼。
书房门重新合上。
三皇子面上那层温和的釉彩仿佛随着世子的离去而剥落,眼神阴郁,再无半分温度。
“先生,”他缓缓道:“裴序此人,心思缜密,又深得父皇信任。此次他携铁证而归,即便我们暂时将事态控制在袁成德与崔氏几个旁支身上,难保他不会顺藤摸瓜。”他指尖轻扣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他若回京,必成心腹大患。”
韩先生会意,低声道:“殿下是觉得,此人留不得?”
三皇子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袁成德是武兴侯府力荐,崔氏更是与武兴侯府血脉相连,利益攸关。裴少卿若在归途遭遇不测……无论是崔氏余孽狗急跳墙,还是武兴侯府想要灭口,都合情合理。”
他淡淡道:“总不会有人疑到本王头上。毕竟,本王与两家,也仅是未成的姻亲,对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应是毫不知情才对。”
韩先生躬身,“殿下英明。只需在现场巧妙布置,留下指向崔氏或武兴侯府的线索即可。届时,他们自身难保,更无暇他顾。”
三皇子却忽然叹了口气,“只是,经此一事,武兴侯府与崔氏……终究是成了负累。”
朱先生深以为然,“殿下明鉴。此二府如今非但不能助力,反成桎梏。陛下若知详情,必对殿下心生怜惜,届时再为殿下择选更高门第的淑女,易如反掌。定国公府、安国公府……皆是上佳之选。”
他们兴致勃勃地商讨着如何与即将沉船的姻亲撇清关系,并罗列着京中尚有哪位适龄贵女可堪婚配,语气平常得如同在挑选货物。
这番算计,透过薄薄的门扉,一字不落地传入门外那道纤细的身影耳中。
赵如萱面色惨白,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是随兄长一同来的,因着准皇子妃的身份,府中下人无人阻拦。她本想着议事后见他一面,以慰连日思念。婚期越近,她心中那份患得患失便愈重,今日更是心神不宁,才想着早些过来,却不想……竟撞破了如此不堪的真相。
那些耳鬓厮磨时的温存软语,那些真挚的关切眼神……原来全是假的!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几乎站立不稳,扶住冰凉的廊柱才勉强撑住。心口像是被钝器重重击打,闷痛得让人窒息。人扶着柱子,稳住虚浮的脚步,她定了定神,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又过了几日,柔嫔宫中的内侍前来传话,请赵小姐入宫一叙。
接到旨意时,赵如萱正在用早膳,闻言,玉箸险些脱手。她原本对这位温和的未来婆母颇有好感,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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