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独占高枝》 80-90(第4/15页)
些麻烦的补偿,也望能弥补些许耽搁的损失。”
让利一成!
这绝非小数目。钱掌柜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飞快盘算着省下的银子能做多少事。
孟令窈定定看着王黎。他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甚至不惜自损利益。理由也冠冕堂皇——为了安抚幼妹,也为了弥补自己的失信。
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可正是太过完美,才显出不同寻常。那日在谢府花园中,他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避嫌时过分规矩的姿态,此刻又这般慷慨地主动让利……
“王公子如此诚意,我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孟令窈展颜,笑容无可挑剔,“如此,便多谢王公子成全。也请代我多谢净秋妹妹仗义执言。”
王黎见她应下,眼中也露出笑意,“孟小姐爽快。后续事宜,我会与牙人交割清楚,尽快办妥地契文书,绝不会再耽搁孟小姐的大事。”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送走王黎,钱掌柜终于长舒一口气,抚着胸口,“阿弥陀佛,终于成了!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些,“小姐,老朽活了这把年纪,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有两分眼力的。这位王公子,看小姐您的眼神……怕是不太一般哪。”
孟令窈正提壶斟茶,碧绿茶汤划出一道平稳细流注入青瓷盏。她动作未有半分凝滞,只待茶汤满七分时方抬眸,“钱掌柜多虑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她放下茶壶,目光掠过临街窗棂,投向逐渐喧嚣的金陵街市。
“他今日让出的利,省下的银子,便是实实在在的好‘迹’。”
至于这“迹”的源头藏着何种心思,揣着何等算计——
她端起茶盏,轻轻一吹。
“旁的,无需在意。”-
大理寺的烛火日日都要燃到三更,近来更是有燃至天明的趋势。
“大人,”岳蒙捧着刚从刑部移交过来的几份卷宗,步入裴序的官廨,扫了眼案上烛台,道:“烛火快燃尽了。”
“嗯。”案桌后的身影动了动,裴序掀起眼帘,“放下吧。”
岳蒙觑了眼他的脸色,放下卷宗,默默咽下了喉间未说出口的“我也快燃尽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岳蒙连忙点头,放下卷宗,无意间瞧见案头镇纸下压着的一页信笺边角。字迹娟秀却隐带筋骨,不似出自大人之手,倒有些像……那位已离京月余的孟小姐的笔迹?
他不敢多看,赶紧垂首,“大人也早些安歇。”
退出时,眼角余光瞥见大人重新拾起那张纸,手指极轻地拂过字迹,那冷峻的侧颜在黯淡天光下,竟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这感觉并非第一次了,岳蒙记得前日回禀一则发生于丹阳的命案时,大人盘问案发地点周边细节之详尽,远超常情,末了还问了句,近日金陵城内可还安稳?
问罢,他自己都觉得不对,收了声让岳蒙自去忙。岳蒙多年历练,还是回了句,“近日未曾听闻金陵上报的案件。”
裴序“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退出官廨,岳蒙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连带着骨头噼里啪啦作响。沈小山一脸敬畏地望着他,总觉得他骨头缝里都是机关。
“大人近来瞧着像是心情不大好。”沈小山道。
“连你都发觉了?”岳蒙摸着下巴,叹道:“人之常情。”
“为何?”沈小山迷茫,“大人和孟小姐已然定了亲,那位赵将军也启程去北疆了,该是……没什么烦忧才是。”
“你不知孟小姐去了金陵?”
“知晓。”沈小山点头,“可待她回来日子不就差不多了么?不需多久,他们便可成亲了。”
岳蒙眼睛一亮,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话说得好!下回切记,在大人面前多多提一提!”
沈小山懵里懵懂点了几下脑袋。
待到三更鼓响,裴序方回了静观院。淡月匆匆迎上来,面带喜色,“大人,有一封张先生的信。”
伸手接过时,淡月敏锐觉察到,大人素来平稳的手,有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迟滞。
他默默垂首,退了下去。
裴序拆开火漆,抽出里头的信。厚厚一叠,远比先前她寄来的分量厚重。
字迹是张先生一贯的工整老练,内容亦是详实。金陵官场几处微妙动向,漕帮码头近况……这些都是公事。然而字里行间,张先生不经意嵌入的只言片语,却如投入寒潭的石子,在裴序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激起层层暗涌。
“……孟小姐甫至金陵,即与谢家小女净秋交好,亲如姊妹。小姐待谢净秋甚厚,为其特制香露,谢净秋欣喜若狂,视为珍宝……”
“……聚香楼铺面一事,颇费周折。初始房主临时反悔,拒售于小姐。后查明房主乃王家公子王黎。”
裴序目光在“王黎”二字上停留了一瞬。
信继续向下,“……王公子最初以承诺堂弟为由婉拒。小姐处事极是爽利,当即了断,并无半分纠缠……某本欲提出大人在金陵的铺面,然两日后事出反转,王公子亲自登门拜访,态度转圜,不仅同意转售,且愿主动让利一成,道是‘敬重小姐为人’并感念净秋小姐一番‘仗义执言’。最终交易定于画舫斋……”
“……王公子借谢净秋之名,数次约见小姐,小姐不堪其扰,赴会一次。”
视线在“特制香露”“敬重小姐为人”“数次约见”几个字眼上缓缓滑过。裴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信纸边缘的指尖略微收紧,透出一种玉器般的冷硬。
他手头仅有一封来自孟令窈的信,是她初到金陵时寄回的,只言一路顺遂,平安抵达,信中散着几片枯黄的柳叶,道是金陵的柳。后续大抵是忙于琐事,再无音讯。
偶遇孟少卿时,裴序稍作试探,得知孟府也只得了一封信,内容比他的多上一些。
孟少卿小声嘟囔,“怕是心都玩野了”。
他反倒宽慰了一番,言她初到金陵,诸事繁杂,总要理顺了才好报喜。更兼,京城风雨欲来,她不在,未必不是件好事。
后半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但孟少卿听见了,深深看了裴序一眼,难得给了他一点好脸色。
裴序如此宽慰孟少卿,亦是如此宽慰的自己。
解衣沐浴时,裴序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倒出几片柳叶。为防损毁,他特地寻了京中的老师傅,用几近透明的药蜡封存,才将这几片跨越千里的叶子完好无损地保留至今。
一一看过,他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烛火昏黄摇曳。裴序沐浴毕,只着了雪白中衣。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开的轻响。他挽起右臂袖口。手臂线条流畅而蕴藏力量,烛光下,两道伤痕沿着小臂内侧向上延伸。
因祛疤膏涂的不够及时,到底留下了一点痕迹。
一道浅些,边缘几近平滑,只余一线比肤色更浅的白。
另一道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旧钢笔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