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高枝: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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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大儿子英年早逝,小儿子也多年不归家。膝下只得裴序一个孙子。他于子孙之事并不强求。只是这几年小病不断,愈发觉得身子大不如前,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

    “我已过耳顺之年,生死皆是寻常。只是雁行,若我也不在了,你孑然一身,教我如何放心?”

    裴序捡棋子的手顿了顿,默然良久,道:“祖父言重了。”

    “若是不愿崔小姐,孟小姐如何?”裴老太爷忽然话锋一转。

    裴序倏地抬眼,“与她何干?”

    “哼——”裴老太爷嗤笑一声,“我虽年老,可不聋不瞎。”

    他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继续道:“孟小姐的确很好。孟家门第寻常,却也是朝中清流,在文人中颇有声望。孟小姐也有贤名在外。如今朝中形势不明,我裴家也不需太过惹眼的姻亲。最重要的是——雁行,你心悦于她。”

    他目光如炬,“你既有意,祖父便为你走一遭。”

    裴序喉头滚动,半晌,低声道:“不可。”

    “为何?”裴老太爷挑眉,“难不成你想学那些纨绔,玩始乱终弃那一套?我裴家可容不下这样的浪荡子!”

    “……”

    裴序无言以对,冷冷瞥他一眼,“祖父一把年纪,莫要再去偷看小辈们的话本子了。”

    裴老太爷咳嗽一声,面不改色,“胡说八道。”

    裴序捡罢棋子,“我尚有公务在身,祖父若是无旁的吩咐,我便先告退了。”

    裴老太爷欲言又止,终是收了声,“也罢,你自去忙吧,切勿操劳太过,留意身子。”

    裴序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步出书房,他在回廊中驻足良久。

    春色已暮,院中桃李芳菲皆已落尽,几粒青杏在树梢若隐若现,只瞧一眼,便直酸到心尖。

    她有那样剔透玲珑的心,京中年轻公子如过江之鲫,既有意寻觅如意郎君,定是早有成算。

    裴序确定,至少此刻,他绝不是她的首选-

    前日送走裴序,时辰已经不早,孟令窈差人与父母亲交待了一声,就径直回了房中休憩。

    隔天方醒,钟夫人已传了话来叫她前去。

    “窈窈。”钟夫人盯着她眼睛,“昨日裴少卿忽然登门,你有什么头绪吗?”

    孟令窈懵然不知,“不是父亲邀请的吗?”

    “你父亲有几分面子我还是知晓的。”

    见她故作无辜,钟夫人笑了一声,“好,这便不提。怎的你大晚上还悉心装扮,我竟不知,你何时对裴少卿有如此敬爱之心了?”

    “若来的是成玉我定然不会。”孟令窈理直气壮,“可来的是裴序,我在旁人面前再不修边幅都无关紧要,在他面前怎能落了下风?”

    “是吗?”钟夫人拖长了声调,将信将疑。她是知道女儿要强的,同旁的姑娘小姐们比也就罢了,被男子抢了风头也要心下不愉。更别说是屡次三番抢了她风头的裴序,酸话说了足有一箩筐。

    想到这里,她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正要再询问几句,门外苍靛领着几个小厮,怀中抱着一堆锦盒进门,“夫人、小姐,方才裴大人差人送了东西上门。”

    “说是昨日来得匆忙,两手空空,实在失礼,今日特地奉上。”——

    作者有话说:做的是什么梦呢?啊难猜啊[害羞]

    第47章 相看 你也值得我特意“打扮”一回?……

    锦盒一一打开, 整盒的血燕、数支成色上好的山参、成匣的阿胶,还有几只仿佛是宫中规制的小玉瓶……

    钟夫人从中抽出一张纸,上头详细记述了玉瓶中的伤药、祛疤膏应如何使用。

    她沉默数息, “……窈窈, 我记得, 你是不慎被花刺扎破了手, 没有断手断脚吧?”

    “……”

    孟令窈摊开手掌, 她嫌麻烦,今日已经没有用纱布覆手了, 手掌上只余星星数点略深些的红色,连疼都不怎么疼了。

    “都快好了。”

    钟夫人目光扫过整株的野山参, 整齐排列的阿胶块, 最后停在女儿比芙蓉还娇艳的脸上,“裴大人这礼回得真是叫我胆战心惊。咱们家昨日不过是寻常菜色,也并非什么瑶台盛宴, 怎么当得起如此回礼?”

    “有什么当不起的?”孟令窈研究起那瓶一看就不凡的药膏, 随意道:“裴大人出身大族,向来知礼守节。昨日匆忙来访, 两手空空, 今日回礼有何奇怪?”

    “知礼?”钟夫人柳眉倒竖,“再是知礼,也断没有这样回礼的!”

    “他家大业大, 这些东西在他眼中不过寻常。”孟令窈将盛着阿胶的木匣朝母亲方向推了推, “早上听母亲咳了几声,阿胶滋阴润燥最佳,叫厨房取些杏仁一道熬煮……”

    钟夫人失笑戳她额头,“小滑头!拿裴大人的礼做你的人情?你同母亲说实话——”

    “女儿说的句句是实。”孟令窈无辜眨眼, 俨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瞧着还有几分唬人。

    她同母亲一向亲近,可孩子大了,总有些事不足道也。

    更兼,实则她也不清楚裴序这一遭所为何事。前些日子,她都以为他是对自己无意了,可偏偏近来又由着她胡闹了好几遭。可若说有意……他又从未言明。

    不,莫说是言明了,连那些许不寻常的讯息,她都常常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既都是寻常,”钟夫人话锋一转,“那就择个合适的时间,与简公子相看一番吧。”

    孟令窈正沉浸在思绪中,未曾听清母亲说了什么,下意识“嗯”了一声。

    “好,那就这么定了。”钟夫人满意点头,“我已与时夫人约好,也叫你父亲算过了,后日就是良辰吉日,宜出行。”

    孟令窈猛地回神,“什么?”

    “事已至此,难不成你要反悔?”钟夫人眼神轻飘飘递过来。

    孟令窈立时抿唇,微笑,“无事,但凭母亲做主。”

    总归见了面,她与简肃两人中更难捱的那个,不会是她。

    清早,孟令窈对镜抿上最后一点胭脂。钟夫人将一支点翠蝶簪插入她云鬓,振翅的蝶翼缀着米珠轻颤,她忽而轻叹,“也不知简公子是何模样,怎么配得上我女儿这般精心妆扮。”

    菱花镜映出饱满的唇珠,孟令窈以尾指拂匀唇色,“简公子配不配得上另说,”她歪头,宝石耳坠擦着莹白脸颊轻晃,“女儿的美貌可是满京城都知道的。”

    她才不会因对简肃无感就故意疏忽打扮。说到底,他配吗?

    一句话逗得钟夫人心中那点怅然荡然无存,“你啊,当真是不知道‘谦逊’二字怎么写。”

    一道坐上马车,孟令窈询问:“我们今日是去哪儿?”

    钟夫人摇头,笑容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马车一路前行,孟令窈将轿帘掀开一条缝,沿途皆是熟悉的景色,这一带店铺星罗棋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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