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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叛叔父》 140-150(第17/18页)
“皇上从前也偶然来这里坐坐,这不是瞧见你了嘛,就想到全姑姑了,今日特地来陪全姑姑小坐。”
如此这般,九鲤心内暗暗有些高兴,想着父母二人虽无名分,不过娘没了,爹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却至今还能惦记着娘,也算对娘情真意切。
她一行走一行伸长了脖子看这府宅,果然不见一点曾被火焚过的痕迹。像有人常住在这里头莳香弄草,那些山石林木生长得井然有的序,蓊蓊薆薆。仿佛这府里不是冬天,还能听见雀儿叫,比陈嘉的翡翠园还称得翡翠一说。只是张望着那些亭台楼阁,却都不大有印象了。
庾祺却在旁道:“这些路径屋舍倒都没变。”
荣乐笑道:“皇上下令,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得按着全府从前的样子修缮。”
跟着荣乐走到一大院里头,只见廊下也站着好些着便服的侍卫,直站到院门这头来,对面正屋外头也站着几个。荣乐自进屋禀报,二人在院中等候,九鲤扭眼看见右面院墙上有扇方形海棠纹漏窗,不由自主朝窗前缓缓走去。窗外是一棵玉兰花,两只麻雀正在树杈上唧唧叫着。
倏地像是有个孩子被奶母抱在怀里,站在此处,奶母朝窗外指给孩子看,那孩子咯咯笑个不停。九鲤也不觉笑起来,倒记起了这扇漏窗。
回头看庾祺,庾祺正朝她走来,她指指窗户外头的树,“小时候奶母好像常抱在我这里站着,瞧这颗树上的鸟儿。”
庾祺含笑点头,“你小时候喜欢最爱瞧雀儿蝴蝶这类艳丽会飞的玩意,你娘说你是天生爱漂亮爱自在。”
“她何尝不是一样。”
突然身后有人搭话,二人瞿然失色,忙回神跪下。九鲤从下往上瞧去,周颢穿着羊皮靴,穿着玄青色银鼠里圆领袍,肩头挂着墨色狐皮大氅,戴着金冠,那冠子反映着一片残阳,像在他头上烧起一团没有温度的烈火。
“全府人丁稀少,至你娘这一代就只剩了她一位小姐。她那时候常说,不如嫁得远些,离开京城,去看看外头的百姓都是如何过日子的。”
却是事与愿违,先皇召她进宫做了御书房校书,她卷入储位纷争,终身未嫁。想到此节,他将目光落在庾祺头顶,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又知道多少?虽说往事如烟,可旧日那烟尘一旦掀腾起来,不免沾污了今朝荣耀。
做皇帝就是这点不好,说是万人之上,可被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一丁点的差池都叫人惶恐。
他自袖中握住拳头,澹然道:“都起来吧。”
沈荃忙从他身后站出来,笑嘻嘻搀扶起九鲤,又拿拂尘替她掸掸裙子,一看庾祺手上的篮子,笑道:“这是来祭奠全姑姑?真是有心。”
周颢轻叹,“当年失火,全府的人烧得面目全非,难辨其人,只能命人将她的衣冠收进全氏陵地。你们要焚祭,就在这院中焚烧祭拜吧,这是从前善姮的屋子。”
这里庾祺记得,从前住在全府,日日都是到这屋里来与全善姮一齐用饭,听她细说师父在太医署并众太医为先帝斟酌药方。他往那门里瞅一眼,看见圆桌的一角,仿佛也看见全善姮正坐在桌上给他搛菜,“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着,你师父若能治好皇上的病,说不定还能在太医署混个一官半职,你是他的徒弟,自然那也能跟着平步青云。”
庾祺却冷笑一声,“我师父可对人说他有个徒弟在宫外?”
“说这个做什么?你师父怕说了,太医署连你也招去,你师父说,你年少,又不会说话,恐得罪了那些人。你就在我这里安心住着等他。”
“你说得好听,留我在这里,无非是做个人质,怕我师父在宫里不用心医治。”
“你这小兄弟,怎么总不把人往好里想?你师父进了太医署,你在京城又没有亲友,不在我这里还能上何处去?难道
流落街上,又去做那伤人卖药的勾当?”
于是住下来,在这里又结识了赵良。
想到赵良,庾祺心中忽觉沉重,自从入京,还未给赵良去过书信,只怕该休书一封与他报个平安。
朔风骤起,听见周颢咳了两声,沈荃忙劝他进屋,周颢却不肯,直看着二人将元宝在墙角烧完,方唤着二人一齐进屋。屋内点着三个炭盆,还烧着茶炉子,周颢却又吩咐荣乐去再点个炭盆,荣乐在门口交代毕,放下帘子进来,仍在门旁烧茶。
沈荃将周颢抚到顶头榻上,一面惊一声,“唷!不知九鲤姑娘和庾先生用过晚饭不曾?”
九鲤忙道:“我们在街上的酒店里用过了,不知皇上用过没有?”
周颢回身坐在榻上,不觉带起笑来,“在宫里用过了才出来的。我听说你喜欢吃豆腐,也喜吃虾?”
这是哪里听说的?九鲤瞟了沈荃一眼,只得点一点头,“是。”
“我记得你娘爱吃鸽子肉,从前我们一起陪先皇用膳,她一气能吃一整只烤乳鸽,吃完久不消化,又连吃两三碗普洱茶。不知你的脾胃怎么样?常吃肉么?”
这话还听出些当爹的意思来,九鲤一时受宠若惊,怔愣须臾,方笑着近前两步,“我的脾胃也稍弱些,尤其是小时候,夜里总闹肚子疼。后来叔父和老太太管着我,晚饭不许我多吃,慢慢就好些了。”
周颢转去望一眼庾祺,又和九鲤说:“多吃些却不是什么坏事。听说还与人议过亲事?”
九鲤暗瞟庾祺一眼,点点头,“议过,却没成功。”
他又望向庾祺道:“婚事倒不急,等来日有好的再看。”
九鲤想索性趁此机会讨个圣意,可一看庾祺却在旁暗暗摇头,她便没说,只是低着头。
周颢笑了笑,“怎么,你怕我眼光不好?替你选不上一个好夫婿?”
“不敢。”九鲤摇着头笑,“我看皇上替沅公主指的驸马就是一表人才。”
“你们见过楚驸马了?”
庾祺忙接过话去,“回皇上,见过了,因案发当夜公主与驸马也曾进宫赴宴,所以草民等按例查问。”
按例查问?九鲤又瞟他一眼,心内思忖,大概是案情未明,不能在皇上面前妄自推论。倒也是,这可不是南京县衙,有嫌疑没嫌疑都拉来问一问,谁也不会计较。在皇上跟前说话,自当万分谨慎。
不想周颢慢慢点头起身,“该查就查,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宫中贵人,只要和本案有关,就放心去查。若有人为难你们,只管进宫回明。你在这里多陪陪你娘,不必送了。”
说着往外走,只听沈荃高喊一声“皇上起驾”,荣乐赶紧打起帘子,庾祺亦示意九鲤跟到门外来跪在廊下,一班侍卫已在院中排成两队,只等周颢走出门去,便紧护左右,连脚步声也响得整整齐齐。
周颢临出院门,仿佛与荣乐说了两句,只见荣乐并未跟出,只跪在地上送一行远去,方回到廊庑底下搀起九鲤,一面吩咐这府里的总管太监去备车,一面将二人请进屋等候,一面笑道:“皇上方才叫我问问姑娘,喜不喜欢这宅子啊?”
九鲤正在那暖阁内闲看,听见问忙转出来,“喜欢又如何呢?”
“金口玉言,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皇上既这么问,就是想等案子办完了,把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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