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叔父: 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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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我错想了,这人真是淹死的?”

    惯常侦查凶案的人,一向有些直觉,庾祺看他一眼,拉开九鲤,自己俯身查,看一阵,索性歘一下将白布全部掀开。

    杜仲与九鲤皆猝不及防,忙侧过身去捂住眼睛。九鲤嚷道:“您怎么不预先说一声!”

    庾祺看她一眼,继续沿下查看伤口,“但凡死人,比这可怕的样子还有。”慢慢查看到那头去,渐将额心微蹙,“这些伤没有收缩情状。”

    张达马上放开下巴,“收缩什么?”

    他直起腰,又将白布盖至胸前,“人若受外伤,皮肤会因刺激而略微紧缩,伤口会有深浅不一的凝血状况。此人身上的伤口全没这种情形,应当是死后才被蹭破的皮肉。”

    九鲤放下眼前的双手走来,“会不会是他掉进河里没一会就淹死了,尸体后在水流中漂浮,才剐了这些伤?”

    庾祺稍思,点了点头,“有这可能。”

    张达因问:“那确凿是淹死的?”

    “的确是溺弊。”他又拉出尸体一只手给三人瞧,“从尸体的双手也能看得出来。”

    九鲤盯着细瞅,益发觉得恶心,连声咂舌,一个男人家,偏留着两分长的指甲,指甲缝中又满是腌臜。她狠乜了两眼,“那绿油油的是什么?”

    “是河中的泥藻,他在水中拼命挣扎过,乱抓一气,自然指甲缝里就会抓些泥藻。”旋即吩咐杜仲,“仲儿,把指甲缝里的东西都挑出来,包在纸里。”——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43章 螺钿香(〇六)

    按说验毕,四人走出县衙,虽已见日薄西山,但夏日天长,离天黑还有一阵,街上仍是热闹,周遭店铺未关,摊贩未收,正趁着这凉风徐徐时候多做些买卖。

    张达走在最尾,将手插.入斜襟,暗暗一数,身上所带银钱不多,根本不够请他一家三口下个好馆子的。他只得将手拿出来,默口不言,一路跟在他们后头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

    以为他三人已忘了他要做东请客之事,正暗暗庆幸,谁知走着走着,杜仲忽然扭头问他:“张大哥,咱们到哪里吃饭去啊?”

    九鲤亦转头,“是啊张大哥,你常在这条街上行走,想来各家酒楼你都吃过,谁家好吃呀?”

    张达心头又窘又慌,啻啻磕磕笑道:“要说哪家好吃呢,还真是,真是没有,你别瞧这街上开着五.六家酒楼,可都十分将就,要说好吃嚜——”

    眼瞧着前头摆着个馄饨摊子,他心中算盘一拨,指着道:“那老妇人煮的馄饨不错,真的!你们别看它就是街面上的小摊子,手艺真是一绝!”

    九鲤待要点头,谁知庾祺冷笑发声,“跟着张捕头跑这一趟,车马没有不说,连晚饭也要用几碗街边馄饨打发我们,张捕头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啊?”

    这人说话真是不讨人喜欢!张达心里暗恨他一回,发讪道:“嗨,这是哪里话,庾先生想吃什么只管说,前头有家苏州馆子,要不去吃一吃家乡菜?”

    想着与那家的掌柜还算熟识,了不得挂上账,下月再结。

    不想庾祺侧过身,反剪一条胳膊,又道:“听说各地才子富商到南京都爱夜游秦淮,想必那一带有不少酒楼饭馆,我们自到南京还未去游过,张捕头既要做东,不如请我三人到秦淮小坐如何?”

    此刻张达恨不能遁地而逃,可话是自己说的,这会再推,恐怕男子汉脸上无光,只得硬着头皮点头,“也好,也好。就是离得稍远了些。”

    “远怕什么啦,反正天黑还要一阵子。”九鲤一听要往秦淮一带去,满心欢喜,从前总在书上看人颂赞秦淮风光,眼下终于自己也能去逛逛了!

    四人便向着曲中一带去,约行小半时辰,渐见竹摇清影,兰街灯市,许多人家门前悬挂灯笼,仰头望去,楼上小轩窗内到处是金樽檀板,笙笛参差。

    九鲤举着脑袋看个不停,一行看一行笑,从前还只有在大节下才得见这场面。庾祺斜眼留神着她,眼见她要撞到个相公身上去,忙一把将她扯回。

    她“哎唷”一声,并未撞到那人,那人却朝她作个揖,“撞疼了小姐不曾?”

    九鲤见他是个书生打扮,又如此有礼,便嘻嘻一笑,“没有没有。”

    那人直起身来,还欲搭讪,不想庾祺将九鲤拽至身后,挡在前头冷眼看那相公。相公在他注视之下打个冷颤,只得悻悻走过去了。

    九鲤走在旁边道:“您为什么一定要对人凶巴巴的?我看他很有礼,又不曾冲撞咱们。”

    庾祺满心无奈,不欲理她,看见一家装潢清幽淡雅的酒楼,扭头与张达道:“我看就这里吧,懒得再往前走了。”

    张达抬头一看,好嚜!岚松楼!这可是曲中一带最贵的酒楼,好些有名的妓家都是朝这楼里叫酒饭款待贵客,亦有许多外地富商才子在此摆席设宴。

    他站在门前踟蹰不前,偏杜仲拉着他道:“走啊张大哥,师父都进去了。”

    一进去,见店内四甃皆有各地才子题诗题字,一径题到楼上去,雅间内又挂着些名仕画作。推开几扇窗,秦淮河尽收眼底,河中画舫游船川流不息,沿岸行人熙来攘往。

    九鲤站在隔扇窗前,欢喜得直叫庾祺来看,“叔父您看河里,好生热闹!瞧那些姑娘,打扮得真好看!”

    庾祺刚要完一席酒菜,缓缓走到窗前来,“真是时人不识苍生苦,那些姑娘未必想有这份热闹。”

    九鲤原觉得他这话有些扫兴,可忽忆起荔园那位柔歌,又觉得他这话不错,再看画舫中那些歌伎舞伎,仿佛个个言不由衷笑不由心。

    她拉下笑脸,“您说得不错,我不过是‘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①。’之人。”

    因见她神色颓落,他又不忍心,转开话峰,“这回你总不会再怨我日日把你拘在家里了?”

    她轻哼一声,向上抬着眼珠子,“那往后也要常许我出来逛逛才好。”

    庾祺没奈何地笑一笑,朝河中望去。水流自西向东,稍有湍急,想是前夜下过暴雨的缘故。因而转头问张达:“此处离尸体打捞上来的地方远不远?”

    张达正在桌前暗暗算账,算到心痛处,哪里还听得见人说话?还是杜仲走到他跟前敲了敲桌子他才醒过神来,“先生方才问什么?”

    “我问此处离打捞起汤成官的地方远不远。”

    他走到窗前来张望一会,朝下方不远一座石桥指去,“就在那桥底下捞上来的。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过是在想,他是从何处跌下河而已。”

    张达摆着手往桌前走,“嗨,管他哪里跌下去的,反正不是他杀就不关我的事了。明日叫他老婆来把尸首领走,这事就算完了。”

    九鲤忙跟去,“怎么就完了?我的东西还没找回来呢。”

    他坐定了讪讪一笑,“不是我推脱,我看姑娘的东西八成都随汤成官掉到河里了,现今不知冲去了哪里,姑娘总不能叫衙门为了几件首饰把秦淮河捞一遍。再则说,衙门有规矩,替人打捞财物需得事主出银子,赔这许多人力财力,也不值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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