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被认回东宫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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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间封闭、人员有限, 有心留意,很快就发现了那些要犯被押在了哪儿。

    所有犯人——包括何家的兄妹俩, 都被安置在最底下的舱室。

    薛嘉宜悄悄观察了两天, 终于在晚上鼓足勇气, 主动拦下了那个正往下头送饭的船工。

    这老苍头见是个小娘子拦他, 先是一惊, 听了她说?的话后, 更是嚷道:“你你你这是什么胡话,谁贪那些死人的一口饭了!”

    该分下来的衣食,肯定是不会少的,但那些人只是无人在意的囚犯,船工能捞的油水本就不多,蚊子腿上也是肉,难免克扣。

    薛嘉宜不擅长吵架, 但是这件事她在心里?盘算了两天,已经打好了腹稿,可以应对。

    “你别和我说?这些,我瞧得?真真的。”她瞪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告诉你,他们虽说?是重犯, 可都是要押到京城候审的, 要是缺衣少食地?死在路上,你就看你吃不吃挂落吧。”

    老苍头还?真叫她瞪住了,急忙换了嘴脸告饶, 请她不要揭发。

    她作势扬了扬手绢,又?掩住口鼻,仿佛嫌弃极了:“而且大家都在船上吃住,且不论旁的,他们若真生?了病,难道就不会传给我们吗?”

    “我也不为难你,这串钱给你,算我贴你的,你别扣人家那口馊饭了。”

    老苍头先惊后喜,本能一般接过了这钱串子,随即连连应承道:“贵人放心,我再不会了。”

    薛嘉宜闻言,犹豫了一下,又?添了半串到他手里?,道:“我看那些犯人里?,还?有个女犯,穿得?最是单薄,简直有碍观瞻。你寻摸件棉衣给她,不拘是什么破的烂的,能挡一挡风就行。”

    见这老船工应下,薛嘉宜又?要胁了两句“这两天还?会盯着你”云云,适才放他下去?。

    做完这些后,薛嘉宜心下稍安,重新回?到了船面上。

    夜色已经很是浓稠,江面上的风又?急又?冷,几乎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因?此,她一眼就看到了,月色下,船头立着的那个身影。

    他稍侧着身,在与谁议事,袍衫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因?为她刻意的逃避,薛嘉宜其?实有些日子没?有再见过他了。此刻乍然撞见,她不自觉顿住了脚步,朝他的方向深深望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她逃也似的跑了。

    ……

    廖泽正在与谢云朔汇报京城里?的事。

    越是私隐,越该在四?下开阔的地?方说?,这样?才更清楚,周围有没?有不该出现的眼睛和耳朵,

    随着官船一站一站地?往前,京城近日的消息,雪片似的飞到了谢云朔这里?。

    有关他此次赈灾时的所作所为,那更是有数不清的批折,层出不穷、花样?百出地?飞到了皇帝案前。

    谢云朔一面听,一面往薛嘉宜溜走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方才本没?有看到她。

    但是他看到了那一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他屈指叩了两下刷了清漆的木质阑干,问道:“下一个港口,都接洽过了?”

    “殿下放心,都已安排妥当。”廖泽肃然道:“至于能不能救下……这就要看他的友人是否靠谱了。”

    ——

    行至下一个港口的时候,宗妙谙十分热情地?来找薛嘉宜,邀她下船去?逛一逛。

    “这个港是大港,我们的官船要在这儿停下修整,起码明早才能走。”她已经打听过了,说?得?振振有词:“走嘛,来得?及回?来。”

    薛嘉宜叫她说?得?心痒痒。

    这几年?拘在宫里?,她这个逛街的朴实爱好都很久没?有空间施展了。

    而且好不容易出了趟远门,总得?给相熟的人带点?什么。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换了鲜亮的衣裳,宗妙谙还?让她的婢女给薛嘉宜重新梳了头。

    一起遇到了不太美妙的事情,又?一起说?了几句还?算交心的话,两人的关系已经飞速跃升至了普通朋友。

    在船上待久了,下地?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两人在岸边站定,旁边有人逆着方向往回?走,薛嘉宜福至心灵一般,回?头看了一眼。

    往回?走并不奇怪,她们收拾得?慢,已经有人溜达了一圈,又?回?了船上。

    问题是……这几个人很是行色匆匆,而且瞧着很是眼生?,并不像此行的成员抑或者船工。

    薛嘉宜的心砰地一跳。

    宗妙谙回?头看她一眼,疑惑地?道:“怎么了?”

    薛嘉宜收回?视线,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两人没?有走远,但等逛完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是黄昏了。

    四?合的暮色中,薛嘉宜登上了船舷,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随船的护卫们手持刀刃,一个个肃然立于甲板之上;木质的栏杆间,甚至可见打斗留下的痕迹。

    她和宗妙谙对视一眼,很快便知道今天白日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持刀闯入,劫走了被关押在底舱里?的何翠,至今仍不知所踪。

    ……

    能设港口的城市,自然是交通通畅、人员复杂。

    即使有刑犯逃脱,也不可能为了捉她一个人,在此地?逗留太久——

    况且船上还?关押着其?他犯人呢,若再待下去?,再出一次这样?的事情可怎么是好?

    于是,谢云朔把缉拿之事交给本地?官府之后,便命令修整完毕的官船,重新出发了。

    重新起航的当夜,月色朦胧、水波轻曳。

    薛嘉宜凑在船舷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她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此事大抵与谢云朔有关,而他是因?为谁这样?做,自然也不言而喻。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素昧平生?的另一对兄妹心生?怜悯。

    她只是忍不住想,如果她和谢云朔没?有回?到京城,他也没?有那个金光闪闪的身份……

    她和他,就能做一辈子真正的兄妹了,不必面对,也不必割舍。

    只可惜夜晚的风裹着潮气,太冷了。

    冷风吹得?薛嘉宜的脑子越来越清醒,吹得?她做不了梦。

    谢云朔没?有再主动找过她,然而那些若有似无盯着她的影子还?未被撤下。这种坚决的沉默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他根本没?打算放手。

    她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薛嘉宜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去?,却看到廖泽行色匆匆地?从不远处经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了他:“廖大人!”

    见是薛嘉宜在喊他,廖泽顿足,紧张地?搓了搓手:“嗐,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薛姑娘,你找我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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