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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玉面仙尊陨落再就业》 50-60(第9/15页)
引来无数窥探目光。其中不少人心中所想,无非是——这般耀武扬威的排场,看来是来了新主,他们现下堪比寄人篱下,往后日子怕是要愈发艰难。亦有人猜到了鸩王的身份,毕竟敌国的战神凶名在外,可止小儿夜啼, 在他们边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鸩王对周遭的恐惧目光浑然不在意,他早已习惯,只一直念着犀同钊的话, 心头如坠千钧。
他瞥着余光里在身侧晃荡的那截蟒纹袍,沉默半晌,终究是开口道:“此番看着是朕予他抉择,实则朕不过是不知如何弥合其伤痛,又一次将责任抛出去罢了。”
真宿脚步微滞。这般失了底气的鸩王实属罕见。他沉吟道:“说到底,无人能为他人人生兜底,纵是自身,都不一定能。”
鸩王半敛下眼睑,“为君者不能为他人负责,他人为何要选择追随此君。”
“世间从无理所当然之事。”真宿声线陡然冷冽,“纵使尽心去顺应他人期许,亦未必能得善果。”
鸩王觉得真宿的话中萦绕着浓重的孤寂,更潜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楚。鸩王朝真宿侧目望去,却见真宿眸光微凝,檀口轻启,“能做的,不过是不负本心。”
旁人的意志,无从干涉。
轻言如重锤,真宿的这番话在鸩王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从旁人角度出发,而是从和他一样的君者角度出发……偏又没有将众生当作是亟待拯救的一个虚无集体,煞是独特。
这般通透,绝非是他的年龄阅历与身份地位可及,鸩王在真宿身上长久以来感到的违和感,于此刻攀至顶峰。
“……”鸩王掩去眼中的惊愕,喉头微动,猝然转了话题,“今夜庆功宴,小庆子可有想尝的?朕差人备办。”
真宿一个猝不及防,没料到鸩王将话转得这般生硬,他没点破,只附和道:“边疆可有什么风味美食?小的想都尝一尝!”
鸩王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朕有印象的不多,尝过几样,不过那是好些年前了……”
二人边聊说边回到车队,那氛围和谐得全然不似君臣,更似……总之除了早已司空见惯的侍卫,其余偷窥群众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庆功宴将即,大营内一片欢欣雀跃,热闹非凡。除去被转移到城镇里的伤者,还有一些劳累不已的兵士去了歇息,其余但凡还留有力气的,都去帮忙操办宴席,采买的采买,布置的布置,宰羊的宰羊,轮岗的轮岗,好不忙碌。
真宿则在帮忙刷洗战马,趁着日头正好,帮战马们卸了甲,打来清水,拿猪鬃毛刷给战马洗掉身上所沾的血污。
同样在洗马的还有很多兵士,他们还在困惑今日战马为何尤为温顺,就连最厌恶洗澡的那几匹烈马,都没有吱声,被刷屁股毛时也不尥蹶子,鲜有的安静。
真宿换上了方便干活的深衣,站在芸芸马群与人群之中,不甚起眼。但鸩王还是第一时间便寻到了真宿的身影,望着他露出的皙白双手和小脸,在烈日之下,微微发着耀眼的光芒。
汗血宝马虽性子高傲,但被沉重甲胄压了许久的毛发,此时终于被释放出来,还被打理得颇为柔顺,是以它心情十分之好,不时拿马尾扫扫真宿,力度很轻,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而不知何时归营的海东青,全然无视拼命吹哨唤它的驯鹰人,稳稳降落在真宿肩上,忽察一记马尾甩来,烦躁地跳到了真宿的另一侧肩上。
真宿右肩一沉,但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弯腰舀水,给汗血宝马冲洗蹄子。
看得旁边的兵士下巴都快掉下来。
真宿此时心情甚好,不仅因为姩军大捷,还因为他的丹田终于修复好了,缺失的地方都被墨色毒素所连接,乃至覆盖。当下他终于能感觉到空中那一丝丝的气动感。这方小世界虽没有丝毫灵气,但却没让真宿感觉到窒息,反倒隐隐觉着颇为舒畅。真宿也没弄懂这是为何,但闲情当前,他选择暂且不管,而是享受这难得宁和时光。
待洗完马,他又跑去看师傅用钩刀修马蹄,金眸一直亮亮的,和如洗般的碧空一样澄亮。
鸩王抱臂倚在大营的门柱边上,没有走过去,就这么遥望着营外草场上的某人,逐渐为之感染,神色惬意。
随着暮日将沉,天际愈发淡薄的尘黄色,慢慢被营中点起的橙红篝火所替代,将四处照得暖融融的。
不过傍晚的徐风仍有些寒凉,赶来参加庆功宴的众人,携着凉风,陆续走进临时搭建的最大营帐。
帐中各色香味混杂。刚刚从地炉里烧好的鹅被挂在铁架上,那深红的外皮还在往下滴着油润的肉汁,散发的肉香让人馋涎欲滴。众人几案上,不仅酒水带着独特的荤香,酥油茶含着奶香与茶香,还有碟里的韭花等酱料的浓香与素菜小馔的清香相互交织。
而帐中闻着最香的,还要数边疆庆功宴固定的重头戏了——置于最中央的“浑羊殁忽”。一头头完整的羊被倒吊而起,主刀的大厨在围坐的众人面前,小心翼翼地绕骨剔肉,剔下一大片外皮,拆出里头被全羊包裹着的子鹅,再从子鹅身上剜出一个口子,玉白饱满的糯米夹杂着细小肉丁、坚果,接连从那口子漏下,大厨用海碗一一接住,然后撕下鲜嫩鹅肉掺进去,一碗香喷喷的糯米肉丁饭便成了。
头碗自然是率先呈到鸩王案前,再然后,便是传至各几案上,由战士们品尝。
真宿没有分到单独的一碗,略微有些纳闷,可没成想,替鸩王试过菜后,鸩王只尝了两口,便将余下的大半碗都拨给了真宿。
“陛下又吃这么少?”真宿心下嘀咕,莫非味道一般?但听闻这是在炭火坑窑里焖烤了一下午才做好的,对火候要求极高,坐在中间的那位大厨的厨艺可是享誉边疆,应当不至于难吃才是。
“糯米难消化。”鸩王只简单道。
真宿将海碗端到自己的小几案上,舀起一匙子,放入嘴里。
入鼻的是极为独特的复合香味,既有羊的油脂香,并炭火的烟熏味,亦有鹅肉的鲜香,并糯香与坚果浓香。入口的则是与香味一样颇富层次的味道和口感,明明碗中没有羊肉,但却有种吃到了羊肉的清甜之感,与单独尝鹅肉能尝出的甘味不一样,与糯米的甜腻就更为不同了,光是甜味就有如此多种,偏又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咀嚼的速度,欲要细细品出个中异同。另外,它除了最主要的甜味,还有香料的咸辣参与其中,但并不会喧宾夺主,而是更好地激发出香甜,解掉甜带来的腻,让人根本食不停口,吃了还想吃。
可惜人着实太多了,这将将分派完,就没有剩余的了。
真宿抬眼看了下变得空空如也的吊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鸩王注意到了,偏头对真宿说:“若还想吃,朕让赵大厨跟我们回京城,摆宴时再做一回这道菜。”
不料真宿摇了摇头,认真道:“大厨看着颇有些年迈了,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很折磨人。再吃兴许就会腻了,现下刚刚好。”有些东西,就应让它以最完美的模样停留在记忆中。
鸩王看出真宿是当真这么想的,而不是勉强或是妥协,是以没有坚持,轻点了点头。
吃完一轮,帐中酒鬼越来越多,清醒的人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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