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原来那么长: 6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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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主任扬声唤:“就等着你吃饭呢!难得你今天不加班。”

    一见程巷手里拎的炒饭,伸着巴掌就来拍她的肩:“让你又买垃圾食品!家里做这么多菜是不够你吃还是怎么着?”

    程巷往边上躲:“我爸也爱吃菜市场那家凉皮,你怎么不说他?炒饭是垃圾食品,凉皮就不是啦?”

    “嘿你个小丫头,凉皮没用地沟油炒过啊!那能一样么?”

    程巷边躲边说:“我长大才知道为什么大人不挑食,因为你们从来不买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只要你们自己爱吃的,总能找出道理来。”

    噗,马主任自己先笑了。

    “得得得,就数你这张嘴贫,洗手吃饭。”

    程巷吃完饭,回到卧室画了会儿漫画。

    垂眸,看见自己右手食指上有根死皮,便伸手过来拔。

    心里想:就这样了么?

    她和陶天然之间。

    洗完澡后胡乱吹干了头发,倒头就睡。睡得却并不安稳,一会儿梦到三角脑袋的外星人攻打地球,一会儿梦到伏地魔对蛇精说情话,把蝎子精气个半死。

    醒来后眨了两下眼,为什么她会梦到三角脑袋的外星人?

    哦,今天中午看到同事吃饭团来着。

    程巷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才发现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亮着。

    怔忪两秒,摸过来。

    发现是陶天然发来一条微信:【睡了么?】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五十,平常这时间她且没睡呢。

    她犹豫了下,缩在被子里敲字回复陶天然:【没有。】

    【方便出来一下么?】

    啊?程巷放下手机,搓了一下脸,又怔两秒,才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陶天然站在四合院门前的那盏路灯下。

    还穿着傍晚时程巷见过的那件长款风衣,看着程巷做贼似的从贴了年画的木门里钻出来,那木门上年纪了,轻轻一推就嘎吱作响。

    程巷小声“唉哟”一声,也不知为何猫着腰,出门后朝陶天然这边小跑过来,一手始终摁着左侧的发尾。

    她的头发太细软,发尾睡得乱七八糟的。

    小声问:“怎么啦?”

    陶天然:“你抛过硬币对吗?”

    “啊?”

    “在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时,你抛过硬币。”

    “呃,”程巷想起那枚滚落到自动贩卖机下的硬币:“你怎么知道?”

    “你信天意?”陶天然那单薄的眉眼映在路灯下,仍是淡淡的。

    “这,怎么说呢……”

    “信天意的话,不如我们这样。”

    “怎样?”

    “你随机说一个词组,我来猜你心中想的那个。”陶天然道:“给我三次机会。”

    程巷有点懵,眼睁得圆圆的望着她。

    手一松,露出左侧压得弯弯的发尾,指尖把格纹衬衫外套往肩头拎了拎。

    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狗吠,胡同深处有老人的咳嗽声。

    程巷小声说:“红,和蓝。”

    陶天然望着她左边肩头弯弯的发尾:“蓝。”

    程巷很轻的咂了一下嘴。

    错了。她又想起和秦子荞一同抛硬币的那晚,??x?从自动贩卖机里滚落下来的芬达。

    “芬达,和可乐。”

    “可乐。”

    程巷望着陶天然,轻掖一下唇角。

    其实这挺莫名其妙的,和抛硬币一样莫名其妙。

    但她再度轻轻开口:“苹果,和西瓜。”

    那晚从自动贩卖机滚落下来的芬达,是西瓜味的。

    陶天然望着她,良久的望着她。

    程巷发现自己的肩绷着,陶天然说让她给自己三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

    终于,陶天然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开口:“苹果。”

    程巷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说不上为什么面对陶天然的时候她这么容易哭。

    她哽咽着点头:“是苹果,陶天然,是苹果。”

    明明从贩卖机里滚落下来的那瓶芬达是西瓜味,程巷说出这两个词时本来决意的也是西瓜,可很莫名的,最终在她心底稳稳坐定的词,是苹果。

    她甚至找不到其间的关联。

    不像看到同事在办公室吃饭团、她就梦到三角形脑袋的外星人一样,她今天没看过任何人吃苹果,甚至也没接触任何苹果味的零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笃定了苹果。

    陶天然迈前一步,轻托起她下巴,用指腹抹她的眼泪:“怎么又哭了。”

    “我不知道。”

    “不开心我猜对了?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是……”

    “其实我想过的。”

    “嗯?”程巷被陶天然托着下巴,指腹在她面颊轻刮着,似微凉的玉。

    “如果你在面对我时、有多快乐就有多难过的话,我是不是不要打扰你比较好。”

    程巷轻咬着下唇。

    陶天然:“可是,我不要。”

    程巷望着她。

    陶天然:“既然我在这里,与其把你的快乐和难过交给其他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程巷几乎是一眨眼,眼泪就顺着眼眶落下来。

    “可我很胆小的陶天然。”

    “没关系,我不胆小,我来找你。”陶天然擦拭着她不断滚落的泪。

    “可是如果、如果……”

    “慢慢说。”

    “如果我最后想的是西瓜呢?”她本来打算的也是西瓜。

    陶天然浅浅的挑唇而笑,清隽的面庞映在路灯下:“我今晚来找你,不是想跟你说,如果我猜对的话请你跟我在一起。”

    “我请你给我三次机会,是想告诉你,就算我三次完全猜错的话,我也仍然想跟你在一起。”陶天然的眉轻轻蹙了蹙,可她仍然柔和的笑着:“我不管你抛硬币的结果,也不管我有没有猜错。”

    “我这样的人,不信天意。”

    如果她信天意的话。

    她应该像忘掉外婆那门外有沟渠的家一样。

    忘掉那沟渠里雨天探出触角的蜗牛一样。

    在程巷对她提出分手的时候。

    在她拖着行李箱“嘭”一声关门就走的时候。

    在程巷出车祸去世的时候。

    在她陪着程巷一次又一次进入循环的时候。

    她早就该认了。

    该掀过程巷这一页,像她掀过外婆的家、港岛坡道上的家、她从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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