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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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指头压在他肩膀上,一笔一划慢慢写画——

    “不是”。

    “你受伤,我救你。”

    男人却丝毫没放弃警惕,眉心紧蹙:“既是救我,为何将我绑起?!”

    那指头不紧不慢,继续在他肩上写动。

    “你翻进我家,你危险。”

    此时此刻,板床上的人似乎才想起昨夜翻墙之事,态度顿时好了一些:

    “我乃晋王府亲卫,昨夜藏匿于京中的陈王残部作乱,我们与他们鏖战一番,我恶战后力竭,不慎被他们使计逼入一处无人宅子,情急之下,只能翻墙逃离,并非故意闯入你家。”

    郦兰心微蹙着眉,又用那令牌拍拍他,示意他继续说。

    年轻男人却鼻尖轻动,沉默了一下,忽地说:“你是女子?”

    这下,板床前的人没了动静,几个呼吸之后,一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同时另一边本来已经有些偃声的磨刀声骤然激烈了起来。

    无一不是向他传达一件事——纵是女子,此刻想要杀他也是易如反掌。

    男人被威胁着,却不惊慌了,也没了之前浑身绷紧的严肃警戒,声音放缓了些:

    “这位……娘子,您不用怕,我不是乱军,真是无意闯入您家中。我名林敬,晋王府一等侍卫。”

    “您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晋王领兵入京清君侧,如今已经快将兵乱彻底平了,昨夜只是藏匿于忠顺将军府的陈王乱党最后顽抗,根本不足为患,现下京城尽数在晋王殿下掌控之中,您放我回去,绝对不会有事的。”

    郦兰心脑袋有些嗡嗡作响,身后,梨绵和醒儿和停下了动作。

    藏匿于忠顺将军府的,逆党?

    死寂片刻,男人感知到脖上的手有些颤抖地撤下,一道闷闷沉沉的奇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你说的忠顺将军府和逆党,是怎么回事?”郦兰心用布捂在唇鼻前,掐住鼻子,再刻意压低嗓音。

    床上的男人愣了愣,而后正色回答:

    “您不知道吗?京里最开始大乱,就是陈王起的兵,忠顺将军府是陈王逆党爪牙,从一开始就协助陈王控制京城,一直到前些日,我们西北军攻入城内。”

    话音落下,郦兰心的瞳仁、手、肩膀,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不禁回想起那天后门,隔壁粗使丫鬟过来拍门时说过的话。

    “……外面虽乱,府里却平安。”

    “我们来来去去,也没人驱赶……有时他们见到了我们,也装瞧不见……”

    “前些日子我们深夜悄悄去看,发现将军府被黑甲兵给围了!!”

    骤然涌回的记忆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进她的脑海里。

    此时再愚钝,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

    将军府,真的参与了谋逆,而且,是起兵夺位的大逆。

    正因如此,先前那群丫鬟婆子才能安安生生地在她们家隔壁呆着,吃喝不愁,自如来去。

    因为是陈王掌控着京城,而陈王的军队,怎么会为难自己人。

    而半个月前,丫鬟冒死过来求粮,说将军府被围,是因为晋王攻入了京城,陈王败了,许家也败了。

    而许家若是以谋逆处罪,乃至株连,那么,那么她、大嫂、福哥儿……她们会怎样?

    会不会,也要跟着,被押上刑场,被斩首、杀头?

    还是被流放、被关进牢里再不见天日?

    她要是死了,被抓走了,那她的梨绵和醒儿,该怎么办?

    短短几息,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而身后紧接着反应过来的梨绵更是冷汗直接浸湿了衣衫。

    骤然耳边没了声响,板床上的男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恩人,娘子?”

    声音却不着急:“你问的,我已经都说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无奈极了:“娘子,我不是那等恩将仇报的小人,您救我一命,我自当涌泉相报,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就是。”

    “晋王府的大统领何诚乃是我义兄,他是晋王殿下的心腹,只要您把我放回去,您想要什么,不管金银珠宝还是田地宅子,多难办的事,我也有办法给您办到。”

    听见这话,郦兰心猛地抬头,抿紧唇,眸中有了些许犹疑又期盼的光彩。

    还尤嫌不够,板床上的人再轻飘飘砸了重话:

    “况且,你就是现在不放我,后头也得放的,我说了,那何诚是我义兄,我若不见,他定要一一找遍这片地方的每一处,你要是不信,只管等着。”

    郦兰心倏地睁大眼,立马回头,刚和两个也紧张起来的丫头对视的一瞬间,震天的拍门声从前院毫无阻挡地传过来。

    “哦,巧的很,”名叫林敬的年轻男人轻笑,“这不就来了。”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说法,杂房房门未关,怒而高昂的杂乱吼声也伴随着拍门声一起扑来——

    “这家有人吗?!开门!!”

    “把门打开!搜查乱党!”

    “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进去了!!”

    “……”

    梨绵和醒儿吓得抱在一起,手中的大刀和铰剪也全部落地。

    昨夜、今晨,危机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叫她们无从防备。

    事情到了这地步,郦兰心闭了闭眼,回身疾步把两个丫头拉着,推出杂房,气声:“去屋子里躲着,不要出来。”

    两个丫头在原地跺了好几下脚,才哭着飞奔离开。

    郦兰心行动迅速,宅子大门外的剧烈动静还在继续,她面色惨白,尽了全力保持平静。

    走到板床前,解开了男人蒙眼的帕子。

    男人骤然得见光明,还有些难受,郦兰心静静等着。

    片刻,她见到他终于适应,一双眼眸竟是难见的深黑,黑到有些瘆人,像是沉沉的深渊。

    视线投过来,牢牢定在她身上。

    郦兰心抿紧唇,眉心微微皱起,不为别的,只因这人的目光奇怪极了。

    像是如梦初醒,又像是鹰隼寻猎,带着一股让人胆颤的寒气和锋锐。

    表情也有些异常,没有惊讶,反而似笑非笑。

    古怪到了极点。

    “你……”

    不等她说,年轻男人忽地扬起微笑。

    先前的异态转瞬消失,眼神里充满恳切和感激:“娘子,多谢您救我,待我回去,定然报恩。”

    “只是还未知恩人姓名。”

    郦兰心犹豫,但想着门外那群人破门进来后也瞒不住了,只说:“我姓郦。”

    “郦?”男人笑得更深,“那,我便唤您郦娘吧。”

    郦兰心心中顿时有些难言之感,轻声:“你瞧着年岁不大,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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