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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丞相的前妻》 40-50(第10/19页)
是把她当犯人吗?
明妩按下心里的不悦,抬手轻按了按太阳穴,眉心微蹙,露出些许疲惫。
“不必了,我只想独自静一静,嬷嬷在此歇息便可。”
秦嬷嬷面上掠过一丝迟疑。
她在这深宅里浸淫掠大半辈子,最是懂得审时度势。
想起相爷近来,对夫人明显不同的态度。那日的维护,以及她被派过来时,那句"随侍"而非"监视"的特意吩咐。
她浑浊的老眼在明妩看似平静的脸上转来一圈。
终究不愿在此时惹她不快。
横竖只是在府内园子散心,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想到此,她躬身应道:“是,老奴遵命。”
随即真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揉捏起自己酸痛的膝盖。
明妩心下稍定,转身不疾不徐地走向月洞门。
甫一转过门廊,确认彻底脱离了秦嬷嬷的视线。她立刻提起略显繁复的裙摆,沿着抄手游廊,疾步绕向禅房方向。
初夏的风拂过庭院,芭蕉叶宽大的叶片沙沙作响,恰好掩去了她略显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站在禅房紧闭的门前,明妩停下脚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神来,这才抬手,用指节轻轻叩响了门。
“禅师,信女明妩,冒昧求见。”
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善慧禅师站在门内,面容平静,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女施主请进。”
明妩不及多想,快步走入,反手便将门轻轻掩上。
也顾不得礼节,径直开口。
“禅师,我已经找到了母蛊在何处。请您如实相告,那蛊可有……解脱之法?”
禅师垂眸,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悲悯。
"子母相连,母为主,子为从。母蛊宿主可感知子蛊方位,若母蛊宿主身死,子蛊宿主亦不能独活。"
明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近乎断断续续的声音。
“难道……就真的……无解了吗?”
禅师沉默片刻,目光掠过窗外摇曳的竹影,仿佛在追溯一段遥远的往事。
“此蛊,又名鸢蛊。亦有知情者,称其为情蛊,然其性其质,与寻常情蛊大不相同。”
“乃百年前,苗疆一位惊才绝艳,却为情所困的少年所创。他本是内定的族长继承人,一次外出,邂逅了一名外族少女……”
“苗疆族规森严,族长不得与外族通婚……那少女性情刚烈,便在少年大婚前夕,黯然离去。”
“少年得知后,几近疯魔。他舍弃族长之位,叛出苗疆,千辛万苦寻回爱人。可少女心已成灰,再不愿信他。”
“少年怕极再次失去,便倾尽毕生所学,创出了这鸢蛊。”
禅师言至于此,声调愈发空寂。
“母蛊为线,子蛊为鸢。纵是纸鸢高飞,天涯海角,那线头。终究牢牢攥在放鸢人手中,无从挣脱。”
明妩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声音发颤,几乎听不见自己的询问。
“所以……这是……无解之蛊?”
禅师缓缓摇头。
“那少年已走入魔障。他创此蛊,一为证其情痴,二为永锢其爱。”
“故而,若要解蛊,唯有二法。”
明妩整个人仿佛从黑暗的深渊被猛地拉回人间,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法子?"
既有两种法子,想来总有一条是生路。
她心底那沉甸甸的巨石仿佛瞬间被移开大半,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然而,禅师下一句话,却将她重新打入更深的冰窟。
“其一,母蛊宿主死亡,或子蛊宿主死亡,则蛊毒自然消散。”
明妩彻底呆住,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
“其二呢?”
“其二,便是母蛊宿主自愿斩断情丝,放下执念,不再对子蛊宿主抱有分毫占有之欲。其蛊,亦解。”
禅室内,霎时间陷入一片死寂。
明妩怔怔地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这两个法子,哪一个不是绝路?
让陆渊死?
且不说她能否得手,单是“母死子亡”这一条,便已堵死了这条路。
让陆渊放手?
那个偏执地将她禁锢在身边,甚至不惜在她身上种下此等霸道蛊毒的男人。
怎可能轻易放下?
那个在她身上种下鸢蛊,宁可彼此折磨也要将她禁锢在身边的男人,怎可能轻易放下?
她忽然想起那日,陆渊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鬓发,那双深沉的眼眸里,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明妩只觉得喉咙堵塞得喘不过气来。
哑着声音问:“禅师,这二者,与无解有何异?”
“世间情缘,缠缚痴怨,本就最难解。施主不妨想想,那创出此蛊的少年,最终可曾如愿?”
明妩心头一震。
是啊,那少年性情那般偏执,本就是想以此蛊将少女囚在身边,又怎会留下真正的生路?
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一个以爱为名的,永恒禁锢。
禅房内静得可怕,连窗外风过枝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得像是在她耳膜上刮挠。
明妩怔怔站着,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连指尖都在发凉。
她原以为寻到禅师便能找到一线生机,却不料等来的是更深的绝望。
“多谢禅师……指点。”
她勉强行了一礼,声音干涩得厉害。
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禅房门。
初夏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迎面泼洒下来,落在她身上,她却只觉得刺眼,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回到佛堂时,秦嬷嬷仍在原处等候,见她面色苍白如纸。
识趣地什么也没问,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明妩一步步挪到蒲团前,屈膝跪坐下。
她已无路可走了。
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突然,她感觉到袖袍内侧似乎沾了一个微小的异物。
她垂眸看去,是一小块素色绢布。边缘处,隐约透出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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