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 1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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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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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是位于村落边缘的小院子, 干净僻静,有人长期住以及打理过,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拂陵就这么把她带到了这住所。

    黑灯瞎火的, 村子大多数人家连蜡烛都用不起, 就算用得起, 入夜就该睡了,没人舍得点烛干活。

    所以一片寂静。

    唯有月光郎朗,尚可照明。

    言似卿金乌后,看到临湖的窗户微敞开,借着湖面如镜的反射月光,屋内还算亮堂。

    蜡烛都用不着,她就大概看清了屋内的详实, 也看到了拂陵的谨慎——她正在套□□。

    “这里是你以往前期居住之地?还是为了模仿曾经的凶杀案, 盯上了罗玄,特地在此弄了一个院落, 也弄了别的身份。”

    拂陵有问必答, “这里原来的住户原来是对年轻夫妻,一般在县城做活, 偶尔回来住宿。”

    言似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闻言也很随意, “辛苦了。”

    拂陵正在易容装扮, 闻言也不回头,但透过铜镜,这月光最多照出言似卿的位置,看不清神情细节,可能看到这人随手坐的地方就是床榻。

    拂陵愣了下, 意味深长道:“王妃殿下好像对我并不提防,既认为我不会害你,也不在乎我到底什么心思,你对女子一向如此不设防吗?”

    言似卿神情微惑,“改变不了,而且目前看来都有利于我的事,我追究它有何用呢。”

    显得她这么问才有鬼。

    拂陵:“你好像也没问过为何一定是罗玄,很奇怪,若是对这个案子若是事先预判这是了尘殿下的设计,想以身犯险,做个了结,那也早该准备后手,至少你携带的人马会另外分一批在野林附近,好及时照应事发地的变故,但目前都没有人及时救援你,说明你并未提前安排。若是按照你对此案单纯的查案用心,那又怎会不在意罗玄的生死,你应该像以前一样为死者声张真相,也问我为何要伤害无辜。”

    “不管你对我或者对我这样的女子多宽容,多体谅,你的原则从不为任何人让步。”

    “这才是你。”

    言似卿坐在月光银白光辉中,靠着床榻一边,看着对方正在迅速变成一位年轻男子,思索中,她也回:“你们是一体的,就算我对你宽容,也该明白这些事的设计源头在了尘,我都没质问他,又何必为难你,何况你现在也算救了我,我没有得寸进尺的习惯。”

    “不过你如果真的有这空闲,也可以主动告知我。”

    “不然,什么都不说,一直很安静,你反而很紧张,所以一直得找个话头聊天。”

    拂陵一顿,难掩表情异常。

    她确实紧张。

    从出手救人,到现在,她都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

    言似卿苦笑:“怕你师父生气,还是怕了尘怪罪?”

    拂陵:“不,只是单纯觉得是自己害了你。”

    言似卿一怔。

    拂陵开始收尾,看着自己在月光下变成了另一人,“从了这一行,这一生本来就只剩下一个下场,我的忠诚既偏向背弃,就不会回头。”

    “就是有点懊恼既然此前就举棋不定,现在又后悔,两边都对不住。”

    “这是我以前认为庸俗懦弱者的行为。”

    “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

    “了尘殿下倒是没有嘲讽错,懦弱啊。”

    言似卿突然很安静。

    拂陵完事了,回头,人眼比铜镜清楚,她分明看到人如玉一般的女郎眉目清淡,但有轻弱游离的恍惚。

    仿佛刚刚那番“懦弱”言辞,动摇的不是自己这一介武人死士本该狠绝的一生,而是她这般七窍玲珑意志不可匹敌的智者平生大谋。

    “殿下?”

    言似卿抬头,眼里仿佛有晃在水池中的光色,在月光下浮光掠影。

    “你没有害我,谁敢说自己能按既定的计划走完这一生?”

    拂陵:“所以,关于罗玄,你还要听?”

    “顺便帮你易容一下,弄完,我才能带你离开长安。”

    她既然选了这一条路,就不会再摇摆,进而一败涂地。

    言似卿过去,坐下了,看着拂陵拿出其他准备好的东西。

    她看这些东西实在是早就预备好的。

    这人虽摇摆,临时起意,但早早以前就做好了准备——起码在做下罗玄案子之前,她开始布局此地,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只是她可能在真的背叛后,又有痛苦跟迷茫。

    言似卿不说破。

    拂陵:“罗玄其实也动摇了。”

    言似卿:“库县的那些酒商逼迫他了,还是驻军的将领?”

    拂陵:“殿下机敏,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他确实答应了,也不算是逼迫,只是有更高的野心而已,人是会变的,殿下。”

    言似卿沉默。

    拂陵:“原本酒这种东西可以用来应酬,也用来贿赂驻军长官,可宴王那边自有察觉,私底下已经开始查了,为了不让事迹败露,只能另辟蹊径——既原来的那些酒商都不能用了,走罗玄这边的干净路子最好。罗玄也想得到一些特权,为商贾转变身份做准备,所以他早就答应了。”

    言似卿若有所思:“所以,在后续的计划中,他也知道若是必要,比如从龙之争,了尘跟宴王要斗最后一场的时候,因为宴王始终在兵力上占优势,连陛下也忌惮,他不可能赢,所以在他早已打通进兵部的酒水之中,若是下药,可以直接拿下不少站在宴王那边的长安守将。”

    “罗玄若是为此付出,他自认将来可以封官拜爵?”

    拂陵前面提及的,本也是宴王府已经在查的事,但她没想到言似卿已经想到了后面的环节。

    眼前人,好像很擅长官场博弈跟政治之术。

    她静默了下,叹气:“其实我想过,如果了尘殿下只是专一跟宴王父子都反而没现在这么困难,一开始就不该以您为棋子,一再冒犯,让您不得不介入,您比任何人都难对付,他也很难赢。”

    言似卿不置可否,“我此前还是阶下囚呢,拂陵姑娘。”

    拂陵避而不提,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在之前,殿下经那罗家一行,以为罗玄这人多朴实谨慎,是个良人,那次去库县是被逼迫介入某些脏事进而遭殃吗?”

    “如果他是惯犯呢?”

    “因为他是惯犯,才能被了尘殿下利用留痕,再引蒋晦父子去查东陵卫城的驻军,引出长安。”

    “这本就是一个布局深远的计划,他只是区区一枚被看透人心进而利用的棋子。”

    “而我也在席面中,故意接触他,且缠病在身,他以为我是驻军将领的禁脔,于是主动谄媚载我去长安,而后,我故意假死,他怕惹事上身,果然在野林那边停下,准备抛尸脱身。”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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