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如此心虚: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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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他的年少气盛。

    害怕才会让人失态,才会让沈骓慌不择路地拉紧能“信任”的人。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我,还是谨慎为妙。”

    他自然能在东宫和筑星台之间来去自如,但他并不想冒这个险,若是哪里有了疏漏,到时候又得多应对一层麻烦。

    楼轻霜于是说:“那我去筑星台夜会卿卿。”

    “……”

    楼大人没得到许可,叹了口气,最后将流风藏在沈持意腰间,对着武功高强的太子殿下说:“风波将至……一定小心。”

    沈持意眉眼一弯:“大人也是。”

    楼轻霜是翻窗进的寝宫,无法光明正大地送沈持意去筑星台,只得在寝殿内任沈持意离去。

    待到太子殿下领着几个随侍的宫人走了,他出了东宫,把薛执喊来。

    “去筑星台护着殿下。”

    薛执瞄了一眼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的云三。

    “……是。”-

    第二日,皇帝没再上朝。

    一切国事都直接递给了内阁,只要盖了兵部尚书兼首辅的官印,便算是议过了。

    天子寝宫只有太医、术士和后宫嫔妃时常往来。

    东宫因太子殿下去了筑星台,也变得格外冷清。

    沈持意自然不可能真的为沈骓做什么祷告上天之事,日日到筑星台高处做做样子。

    他和江元珩的关系多半被那还未现身的背后之人知晓,自囚牛之卦一事后,他便干脆和江元珩断了联系,以绝对方拿禁军做文章之心。

    朝堂之上的消息都经由楼轻霜派来的薛执传递给乌陵,再由乌陵传递给他。

    他和楼轻霜连日未见,只在用于写密信的信笺之上纸短情长。

    楼大人每回送来的密信都洋洋洒洒写满整张纸,字字句句都像是用尽了所有文采斟酌而落。

    太子殿下却仗着楼大人早已看得懂自己那现代写法,想到什么便胡乱写什么。

    他便是这样看似为皇帝抄写祝祷之词,实则在筑星台上胡乱涂画。

    看似长住此处不理政事,实则朝局了然于心,悄然往北戍府兵那送了两轮密信。

    又是一日。

    沈持意低头览着低处层层宫墙,骥都之外大好河山,时而想起自己一年前还在北地的苍都,现在却在这深宫至高之处瞭望帝都秋景,实在恍惚可叹。

    他听见清亮啼鸣,举目一望,正见候鸟南飞。

    宫人们扫走每日每夜落下的枯枝枯叶,哪怕是长青的树上都瞧不见多少鸟雀。

    绑着暗语的信鸽逆着候鸟翱翔的方向,直入骥都,飞入楼府小院。

    奉砚摘下信鸽脚下的纸卷,摊开一看,神色愈发凝重,赶忙放下信鸽,拿着密信进入书房-

    眨眼到了八月十四的黄昏。

    中秋前夜。

    太子殿下仍然坐在高台最顶端,百无聊赖地随意摆弄着书墨。

    余光之中,他瞥见下方宫道上,宫人抬着步辇往天子寝殿而去。

    步辇后跟着好些穿着长袍的术士,辇上唯一坐着的人戴着帷帽,看不见面容,正是皇帝最信的方士。

    他毫无意外之色,眸光一转,看向天子寝宫的方向。

    那里被禁军层层环绕,暗卫藏于殿外暗处,谁人来了都要经过禁军搜身,戒备森严至极。

    过了守门的禁军,方能入得门内,得见天子。

    寝殿内青烟袅袅。

    香炉摆在皇帝卧着的软榻旁,冒出同寻常的香味道颇为不同的烟,炉壁上镌刻着好些晦涩难懂的符文。

    那是许久以前方士为皇帝所铸的炉子,专门用来烧一些所谓延年益寿的香料。

    楼轻霜与皇帝隔着青烟与垂纱,站在殿中。

    他手里拿着几封比较重要的奏折,正在同宣庆帝述职。

    还未说完。

    太监在外喊道:“陛下,大师到了。”

    皇帝咳了几声,哑着嗓音道:“请大师先进来。”

    楼轻霜听懂了圣令:“臣在殿外,候陛下传召。”

    他转身,缓步走出殿门时,正好门口守着的禁军在搜那方士的身,检查兵刃。

    搜完身,禁军要去搜方士带来的其余术士,那人却说:“他们不进去,只是跟着我来此,以防陛下卜卦问道之时需要人手。”

    禁军于是重新回到殿门两侧。

    楼轻霜站在殿外,神色平静,好似对里头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

    方士在殿内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咳了好一会,扔开带血的锦帕,说:“朕近日来,身体愈发不好,太医院开的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大师算卦向来准,连国朝大事都算无遗漏……”

    他招手让方士过来,“来替朕算一算,这病到底何时才能好。”

    方士面露犹豫:“陛下之寿数乃天机……”

    皇帝又说:“高惟忠先出去。”

    大太监心知肚明——不论方士算出来的准不准,皇帝现在正在病中,哪里愿意让他人听到算卦出来的寿数?

    他笑着说:“陛下必然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奴这就退下,去外头候着。”

    厚重门扉合上。

    偌大的寝殿之中,只有垂垂老矣的皇帝,和面容不明的方士。

    “算吧。”皇帝吩咐道。

    方士却突然说:“不必算。”

    此言算不上恭敬,皇帝第一次听这方士如此说话,先是一愣。

    方士已经走到皇帝身边,转身,面向那他很早之前为皇帝铸好的香炉。

    香炉一直摆在寝宫内,青烟不断。

    他稍稍抬手,触摸着其上被符文环绕的太极两仪图。

    “答案在这香炉之中。”

    皇帝以为其中有什么玄虚,微讶道:“哦?”

    喑哑嗓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慢:“陛下的寿数……”

    方士骤然按下阴极上的圆点——那居然是个机关!

    香炉之下陡然打开一个暗格。

    皇帝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蓦地见到冷光一闪!

    方士竟是从暗格中掏出一把弯刀,与此同时口中低声道:“就在今日。”

    他反手便往皇帝这刺来!

    皇帝骇然喊道:“来人——”

    正站在门外的楼轻霜踢门而入时,宣庆帝胸口已经被弯刀所穿,鲜血喷洒而出。

    他防了满朝文武,防了所有宫人,寝殿的守卫一日比一日森严,却从来不曾想到,刺穿他胸口的刀兵竟然早已藏在他的身边。

    皇帝捂着胸口,瞪大双眼。

    那方士利落至极,手起刀落,抽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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