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暴君: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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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走贺千丞,李盛月觉得自己头仍是有点晕。

    他在软榻坐下,捡过个靠枕斜倚着,思索那股若有似无的不对。

    李盛月的性格有点追根究底的执拗劲。

    如他,分明可以一睁眼,便直接将所有人砍了。

    顶多留下个还要在西北打仗的李明濯,待他寻摸到几个好用的将才,便能将李明濯换下,一并砍了。

    但他觉得那样不够痛快,太简单,太轻易。

    砍人,不过一刀下去头滚地,疼也只疼那么一下子。

    最要紧的是,李盛月不甘心。

    如果他不弄清,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背叛他,不弄清他出问题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即便砍了他们的脑袋,李盛月也会反复思索,自己到底做错在什么地方。

    他的驭人之术哪里出了问题?

    不理清这问题所在,难保砍了这几个,还有下几个,源源不断。

    李盛月被自己看重培养的人背叛一次就受够了。

    可这并不是好弄清的问题,毕竟李盛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使得他们那样一致的欺瞒于他。

    如今二轮,所有的事还没发生,李盛月亦懒得维持从前的模样,只能在脑海中反复思索,重新认识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性子。

    思索着,便被人心裹成了乱麻。

    李盛月皱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准喜,对他招手:“你过来。”

    准喜小步靠近:“陛下请吩咐。”

    “千丞这段时日可向你打听过什么东西,或是与其他人有所接触?”

    李盛月眯着眼道:“今日老师在宴席上出了事,宫中应当传开了,他没有问问老师身体如何?当初可是老师才保下他一命。”

    他怀疑贺千丞早就与世家勾结。

    或是与崔西陵有什么关系。

    准喜讶然,李盛月眼眸便冰冷了,他看着准喜的模样便知道,他问对了。

    “千丞与人问了崔大人在宴席上的事,得知陛下很是为崔大人心焦后,便没再问……都是些宫女太监都知晓的事,奴才便没有注意,陛下,可是千丞……”有猫腻?

    他如今都摸不清,陛下到底是看重贺千丞,还是厌恶贺千丞。

    瞧着对贺千丞分明很宠信的模样,今日却能那样陡然发怒。

    李盛月那双狭长的眼瞥着他,准喜后面的话便又吞了回去,不敢再多说半句。

    小皇帝扶着自己的额头道:“往后他问人些什么,来告诉朕。”

    准喜应声,见皇帝对贺千丞一副监视的模样,心思重新变得活络。

    看来不算多么信重。

    既然如此,教训一二,陛下恐怕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像准喜预料。

    贺千丞几日没在御前,说是休息,实在没有过过几个安生时刻。

    顺康可着劲的欺凌他。

    有准喜在前头兜着,他连御前都没去。

    李盛月当然是知道的,太医看了贺千丞的伤,便来御前禀告,小心的提了他身上有其余的伤势。

    李盛月眼皮不抬的问:“会死?”

    太医抹着额头的汗忙道:“那倒是不会,只是些皮肉伤……”

    李盛月:“那就是没事。”

    太医便拎着药箱下去,再也不多管多问,只治贺千丞胸口与后背被李盛月踹出来的两大块乌青。

    贺千丞心中说不出的焦急。

    他想尽快回到御前去。

    可陛下的命令不可违抗,陛下命他好生歇着,他便只能歇着。

    贺千丞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他想见陛下,想的几乎想死。

    *

    李盛月第二日午膳后,出宫去看望崔西陵。

    崔西陵喝了几杯酒,实在是被折腾的够呛。

    躺在床上竟然起不来了。

    院判也没有办法,总是说崔西陵的身体太弱,补也补不进,用药也只能柔着来,药力下得若是过猛,到时候别说救人,没直接把人药死都要谢天谢地。

    李盛月虽然放了话,说治不好要砍太医的脑袋。

    好在他实则对太医的脑袋没多大兴趣,挥挥手让他们滚下去就算了。

    这酒灌得李盛月难得有点后悔。

    崔西陵可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他手里的活还没办完呢。

    他跑去崔西陵的府上,满府的人措手不及,呼啦啦奔出来迎接皇帝。

    皇帝懒得理他们,浪费时间,自己带着几个人径直去了崔西陵住的院子,进屋看崔西陵病成了什么样。

    崔西陵的院子布置的很雅致,院墙边种着一丛翠竹,侧旁栽种着几丛肆意生长的野菊,红红白白黄黄,很是灿烂,颇有野趣。

    弯腰的竹枝下,摆着张大大的竹椅与一张竹桌,可以让人整个躺进去悠闲的摇晃,品上半壶好茶,很是惬意。

    嚯,崔西陵这病秧子比他会享受。

    这小窝弄得挺招人喜欢的。

    李盛月随便看了两眼,走进屋内。

    现在天冷,崔西陵一病,屋里的窗子便都关的严严实实,生怕吹进来一丝风。

    屋里也暗暗的,李盛月走进去,眼睛不适应光线,看什么都乌漆嘛黑一团。

    脚下不慎,踹飞了张踩脚的小脚踏。

    那脚踏原本贴着贵妃榻前摆放,是李盛月不熟悉这里头的格局,才在昏暗中中招。

    疼得他往后倒,嘴里倒吸口冷气。

    其他人慌忙叫:“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什么东西!?怎么摆在这里!”

    李盛月站稳脚,吸了两口气对后面的人摆手,让他们不要小题大做。

    他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愈发觉得这屋子里暗得厉害,有种昏昏暮气。

    好似崔西陵不是病了,而是殡了。

    “将窗户打开两扇,这样闷着不通风,没病的人也要病了。你们平日里便是这样照顾老师的?”

    屋里人吓得跪下请罪。

    李盛月脚趾疼得突突跳,咬牙忍了,决定先看完崔西陵,再回宫里让太医给他瞧瞧。

    到了里间,崔西陵躺在被褥中,正昏睡着。

    他躺在床上,被子盖的整整齐齐,非常规矩,真就像要出殡的死人那样规矩。

    因为身体太瘦,太单薄,平躺着,那床蓐几乎没有起伏。

    像是脖子以下的身子根本没有似的,只有枕头上一颗脑袋存在感很强。

    李盛月一看,吓得心脏一抖。

    他在心里骂了声。

    这已经不是僵尸,这是鬼。

    看来那活是不能指望崔西陵这个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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