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都穿了,肯定当女帝啊!: 24、终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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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七,清晨,淮阴城下了一场骤雨,暑气稍缓。

    出征六月的止戈军顺利归来,引来淮阴百姓前来欢呼围观,运河两岸被男男女女围得水泄不通,不时有鲜花绣帕飞舞,包裹着石子木钗,写着女儿家的住处八字,希望能砸中一个大鱼。

    毕竟止戈军中儿郎们都是千挑万选,大好前途,哪怕战死沙场,家中遗孀也能分到五十亩田的十五年免役免税额,外加一个乡学推荐名额,足够家中孩儿长大顶立门楣了。

    只不过,代价就是必须穿戴好铠甲,免得没死在战场,却被砸死在这无处躲避的兵船上。

    可惜那位谢小将军没有出现在船板上,他才是众人最想砸的,但自从有一次他归来小船不堪重负被生生压翻后,谢小将军就再也不愿意冒头了。

    这如何让人不扼腕叹息呢?

    只不过,在一艘最大的双层兵船上,谢淮正面无表情地和皇帝刘钧下棋。

    两人都心不在焉,下得棋逢对手,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情谊在。

    “姑姑……”刘钧想到又要见到她,心中忐忑无比,是爱么,还是抓住救命稻草的依赖?

    那年,他的世界被骤然打碎,原本爱护他的二皇叔突然间带兵攻破王城,杀了父皇,陆韫本要斩草除根,刘彦却在最后,说他本意不是杀死兄长,只是想让兄长退位,所以,不能再错再说,要留他一条性命。

    可他又惶恐,将幼年的他囚禁在佛塔之中,不许任何人与他说话,只有一个聋哑仆人每日送上冷饭。

    那么段时间,他都恍惚于自己还是不是活着。

    不想吃,也不想喝,死亡,或许才是救他。

    直到有只鸽子带着的书信,在夜里落到他的窗边。

    信里,有个人说会救他出去,让他不要放弃,乖乖吃饭,难吃也要吃,只要出去了,会有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的给他。

    他枕着那书信睡觉,泪水把上边的字迹湿透,痛苦和孤独世界里,突然就有了光。

    那人也没有失信,在趁着北伐失败,乱军南下时,她带人烧毁了那佛塔,抓住了守卫,如天神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对他伸出手,说久等了,我依约而来。

    “行了!”谢淮幽幽道,“这些陈年旧事谁不记得,如今你的敌人不是我,却是我二叔……”

    “二叔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存在!”刘钧低咒一声,“他们死了就死了,好好死着不行么?”

    谢淮冷漠道:“休要胡说!”

    “哪里胡说。”

    “我二叔,品行高洁,重义忘利,”谢淮仿佛在说服自己,“他将我养大,从未弃我……娶婶婶时,他说,家贫,但要养大兄长遗孤,必然会紧些日子,请她大度,说我很乖,会做家务,再等几年,便能顶立门户,他入山时常受伤,却舍不得吃一口肉,把下水杂碎让婶婶处理了,也只喝一口汤,只把猎物换了米粮养家。婶婶持家时,他所有经营都给婶婶,从不留下一分,给婶婶送年节礼物时,都是带着我去河里摸泥鳅……”

    “但他终是没有听姑姑的,出钱给朝廷抵扣兵役,留守坞堡,而是带着谢家的年轻儿郎,去参与北伐了。”刘钧可没亲情滤镜,“说那么多,他心里就想证明,他不是靠着的姑姑起家。”

    谢淮也沉默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女子掌家有多难。

    想要离间婶婶,只需要让人多在二叔面前提起“能靠妻子起家,是何等气运”,“堂堂大丈夫,对妻子言听计从,愧为男儿”,“破落户,谢家郎,空长皮囊肚里糠。若非娶得金凤凰,哪得绫罗裹饥肠?”,“看,那便是‘攀藤谢郎’!”

    这些话语有的是调侃,有的羡慕,有的则是嫉妒的毒液生生出的毒刺。

    所以,二叔的悲剧,他后来是有复盘的。

    他那时就明白,该的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再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旁的人话,不过是嫉妒!

    刘钧看懂了他的不安,不由微笑:“行了,快快准备仪仗,朕要驾临行宫,收拾休息一番,便要赴宴去了。”

    ……

    另外一边,妙仪院中。

    谢二郎拿起一把小刀细细刮了胡子,修理了鬓角的绒毛,拿胰子洗净了脸,又看脸边有些刚刚痊愈的细痕,便又整理了眉毛,显得脸上的细痕不但不突兀,带了几分戾气。

    中单,披挂,铠甲,战靴,披风,他仿佛又回到从前出征的时候,带上腕甲。

    镜中,青年俊美高大,身材修长,英气勃发,正是最风华的年纪。

    江临歧倚靠着门框,看着谢颂,又看看天色,再看看一边也在穿戴劲装的郭皎,不由微微挑眉:“你也要一起去?”

    夫妻一起,给前妻一个下马威?

    “不了不了~”郭皎连连摆手,“小女子与手帕交们约好了马球赛,这热闹便不去了,这边时辰近了,小女子就先行出门了。”

    说着,扛起球具,快步离开,状若逃亡。

    开什么玩笑呢,以前只是道听途说,加上被老父亲一番“为了家族夫君的前程,大妇当有容人之量”忽悠来的,路上还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能争一争,如今看来,她就是棵小小的野葱,莫名成了夫君的配菜,再不躲开点,难道是想上桌么?

    谢颂看着郭皎离开,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走吧。”

    江临歧将手里瓜子嗑起:“走吧,车马都准备好了。”

    谢颂缓缓站起来,他的腿走得慢些,便看不出有恙。

    走上马车,对着搀扶他的江临歧,谢颂低声说了一声:“多谢。”

    “这不过是偿还当年的一点恩情罢了,”江临歧幽幽一叹,“毕竟,没你帮忙,我一个孤儿,那两只羊,其实也是守不住的。”

    长久的沉默。

    谢颂有些恍惚,他当年也是勤奋少年,为了生活奔波,能帮的,便顺手帮了一把。

    是什么时候,他的心变了呢?

    是阿皎那小意温柔的夸奖,还是葬送亲族,无颜回乡,想独自做一番事业?

    还是尝试独自掌权时……

    可为何,依靠广阳王这些男人发家,便是贵人赏识,便是前程似锦?而依靠阿若,就是有如赘婿,就是攀藤谢郎?

    不知何时,马车停下,江临歧将他带到旁边的青石板路上,道:"前边是禁城,不能驾车,走吧。"

    谢颂骤然回神,看到前方一座庞大的建筑,有三层楼高,前方书有“徐州府衙”的牌匾,青石筑楼,白墙黑瓦,两侧的飞扶壁支持着庞大的无柱空间,三道大门打开,能看到其中的一间间独立房间,不时有衣着简单的男男女女进入其中,怀抱书册,挂着青黑眼圈,神色疲惫。

    “你不是从这进去。”江临歧拉着他,转进了另外一个青石小巷,在高大的白墙下,一扇小门安静地关在那里,旁边爬着爬山虎,带来一片青翠。

    谢颂停住脚步。

    江临歧拉了一下,没拉动,不由回头道:“干什么,过来啊!”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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