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瘦马: 13、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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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尸走肉般回了小院,屋中隐隐透出光,廊下还放着今日庄箐箐留下的野花。

    室内静悄悄的,不见兰姨踪影。她绕过屏风,却见桌上竟放着一碗白粥、一碟小菜,还有用油纸包好的酥饼——是她今日送去膳堂的。

    她将酥饼拿起又放下,胸中一阵酸楚。默立片刻,转身走进内室,翻出包袱,准备收拾行李。

    原以为属于自己的不过几件衣袍,可当真收拾起来,她才发现,在静雪庵的一年,她竟也零零碎碎存下了许多东西。

    善远手抄的一本《心经》;庄箐箐编的两只草蚂蚱;兰姨随手扔给她的漂亮石头;姑子们下山时给她带的头油、梳子;听闻她会写字,净念送来的一刀宣纸、法真送来的笔墨砚台……

    它们都被她安放在抽屉深处,明明对她逃命无一用处,如今却都割舍不下。

    “你要去哪?”

    门外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宋云谣一惊,下意识藏起包袱,兰姨却几步冲上来,一把掀开了被子。

    “你要跑?”兰姨抓着包袱问她。

    “你去哪儿了?何时来的?”宋云谣避开她犀利的目光,夺过包袱,反口问道。

    “你现在走了,我怎么办?”兰姨不理会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咄咄逼人。

    宋云谣抿抿唇,低声道:“我不能留在这里,走了对谁都好。”

    兰姨眉头紧蹙。

    “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就因为法真看不上你当尼姑?”

    宋云谣猛地抬起头,瞬间血气上涌,像被人踩住尾巴的猫,愤然道:“你偷听?你怎么能偷听!”

    兰姨对她的指责满不在乎,“怎么,你还嫌丢人?你我之间,什么事儿不知道,差不多得了。”

    宋云谣心中愠怒,不想同她计较,自顾自低头收拾行李。

    “我走了,对大家都好,你不必劝我了。至于住持那边,你随便找个理由,大不了推在我身上,你全作不知情就是。住持心善,就算我走了,她也不会赶你的,大可放心。”

    “你说清楚,我没和你开玩笑。”兰姨彻底冷下脸来。

    “你当我在开玩笑?”宋云谣冷冷道,“不过做了半年假母女,你真当自己是我娘?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你!”

    兰姨突然伸出手,宋云谣下意识瑟缩躲闪,兰姨却只一把夺过她手中行李,狠狠丢到床上。

    她怒叱,“从没见过你这样听不懂人话的,说走就走,离了静雪庵,你还能去哪儿!”

    说着,兰姨抬指狠狠戳在她眉心,恨铁不成钢。

    “你个蠢的!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外头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处处都是静雪庵?就你这皮相,要不了半天,只怕就被人拐走卖去那等脏的臭的地方,这辈子就完了!”

    不知兰姨那句说错了,宋云谣心中绷了一夜的弦猛然断了,她一把推开兰姨的手,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吼道:

    “就算真被人卖了,也是我罪有应得!是我的命!关你什么事?!真死在外面,正好再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你满意了吧!”

    “啪——”

    一声脆响,宋云谣只觉眼前划过一道手风,抬手摸去,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被打得懵了一瞬,怔怔望去,却见兰姨胸膛起伏,喘着气,眼眶泛红。

    “这话,该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吗!”兰姨脸色铁青,双手用力扣着她的肩膀,厉声叱喝,“什么叫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就该被人拐去卖了?你给我说清楚!”

    宋云谣被兰姨吓得煞白了脸,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

    “我告诉你,这念头,想都不准想,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

    兰姨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东西先放着。我听庄丫头说,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先过来把粥饼吃了。”

    不容宋云谣拒绝,兰姨一把将她拉到桌边坐下,将粥碗塞到她手里,又摸了摸酥饼,已经有些凉了,便就地生起小陶炉,将酥饼放到架上烤着。

    宋云谣望着她蹲在地上,歪头吹火的模样,一口口往嘴里喂粥,滋味难言。

    喝下小半碗粥,她放下筷子,憋了半晌,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对不住,我方才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她便有几分懊悔,明明自己才是平白挨了一巴掌的人,何必说这些……

    屋内飘着一股焦香,兰姨将烤好的酥饼放在她面前,坐到桌边。

    “是我不对,不该动手。”兰姨抬手梳了梳自己散落的乱发,话语中带了几分疲惫,“我手劲儿大,疼不疼?”

    她轻轻摇头,“还好。”

    兰姨看看她,没说话,起身去侧间拧了张湿帕子,递给她。

    “红了。”兰姨示意她的脸颊。

    宋云谣接过帕子,敷在脸上,凉凉的。

    二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话。

    良久,兰姨打破了沉默。

    “丫头,人活一辈子,最不紧要的,就是这张脸面。”

    兰姨斜靠在桌边,望着桌上那支短烛,声音喑哑。

    “不就是没被人看上么,这破尼姑,有什么好当的?谁爱当谁当去。若因为一时不如意,走错了路,将自己一辈子搭进去,才是真的傻啊。”

    烛光下,兰姨头发散乱、目光颓丧,竟显得几分老态。宋云谣怔怔望着她,莫名鼻酸。

    “不是因为这个……”她垂下头,声音嚅嗫,“总之,我走了,对你、对住持、对静雪庵,都是好事。”

    兰姨眉头蹙起,思索片刻,霎时恍然。

    “是,衙门的官司,对不对?”她试探问道。

    宋云谣心中一跳,并未答话。可兰姨好似笃定了想法,语气严肃起来。

    “你放心,我晓得分寸,旁的不会多问。”兰姨道,“只是你得明白,越是衙门官司,越要耐得住性子、定得住气。

    “对付衙门要有章法,若是听风就是雨,没有半点筹谋,不过是自乱阵脚,于你、于大局,都无益。”

    她压低声音,凑近宋云谣,“你以为你跑了,他日查到这儿,静雪庵就能全身而退?”

    宋云谣僵着脸:“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去了趟县城就寻死觅活,不是官司就是仇家,有甚难猜的。”她轻哼一声,“黄毛丫头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

    见她脸色越发难看,兰姨也收了奚落,认真起来。

    “事缓则圆,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切莫轻举妄动。你就是年纪太小,经事太少,衙门一个名头就给你唬了。”

    她冷冷道:“说句难听的,你真当衙门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想管?那群空嚼皇粮的蚂蟥,恨不能日日扒在粮库里吸血,哪腾得出手收拾你?”

    宋云谣在心底苦笑。

    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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