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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杀死那个瘦马》 10、凶手(第2/3页)
左右,压低声音。
“后来虽不比从前,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何况冯家?大师的胞兄,如今就在南京做官。大师出家后,冯家仍常常照拂,每年捐的香火油钱那可不是小数目。”
宋云谣恍然。
难怪静雪庵不靠寻常百姓的香火,也足以支撑上下吃用。
思忖间,只听他话锋一转。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宋姑娘这一手书画技艺,难道是家学传承?”
宋云谣心中咯噔一跳,不动声色道:“儿时家中有位长辈是书画匠,我便也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只是后来……”
她叹了口气,故作神伤,“不说也罢。”
“唉哟,是我不该提起伤心事,姑娘见怪、见怪。”
“贾管事于我有恩,我怎会怪?”她语气低落,又暗自强调,“只是我的身世,还望管事莫要说出去,万一有客人忌讳……”
贾管事闻言一惊,连忙正色道:“那是自然。”
在门前寒暄一番,约好下月送经文的日子,二人拜别书坊。
宋云谣收好钱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难得雀跃。
虽不知她与兰姨还能在静雪庵住多久,不过有这三两银子傍身,就算明日法真就将她们扫地出门,也足够她赁一间屋子,付半年租子……
她兀自思量,那厢,庄箐箐早已看好点心铺,飞快拽了拽她的衣袖,指了指街角。
二人在点心铺精打细算挑选一番,刚付完账,铺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转头望去,却见门外几个汉子相互拽着衣领,口中恶语相向,不过三五句话,竟扭打起来。
宋云谣一惊,连忙将庄箐箐拉到身后。
见有人在自家门口斗殴,伙计赶忙上前劝架,却被反手推倒在地。还未站起身,又听大门猛地一震,那几人打红了眼,竟一齐摔了进来,在店中缠斗起来。
一时间,点心铺里一片狼藉,点心、竹屉都被一扫而下,伙计急得跪地哀求。
她拉着庄箐箐躲在墙角,正想寻机冲出铺子,可庄箐箐却好似受了惊吓,忽然跪倒在地,浑身抽动,抱头尖叫起来!
一切发生太快,宋云谣慌了神,赶忙将她揽进怀中,一面用力压制住她挣扎的四肢,一面狼狈地扶稳帷帽,不敢让它落下。
屋中那几人一路打到柜台,混乱中,宋云谣终于寻到空档,拖拽着颤抖的庄箐箐冲出铺子,小跑到街角靠墙坐下,轻拍她的后背顺气,安抚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庄箐箐终于平静下来,身子不再颤抖,只是疲软地靠在她肩上,大口喘气。
“还能走吗?”宋云谣轻声问道。
庄箐箐神情微微呆滞,点点头,扶着墙慢慢站起身。
四顾一圈,点心铺已然关了门,店里伙计与打架的汉子都已不知所踪。
听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方才恰有衙役路过,见有人打架闹事,直接将他们带去了衙门。
宋云谣眉心一跳。
衙门……还是尽快回庙里为好。
她定定神,整理好二人的帷帽,搀着庄箐箐,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刚走到巷口,却听路边茶摊上,有人口中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今日打起来,都是因为那位王太监,王攀!”
宋云谣的脚步猛然一顿。
王攀?
哪个王攀?
宋云谣心头巨震,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拉着庄箐箐一旁茶桌边坐下,将酥饼塞给她,挤出一个笑。
“累不累?先歇息会儿再走吧。”
她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
身后,几个男人围坐一桌,就着一壶茶,聊得正热闹。
方才说出王攀名字的男人长了张歪嘴,如今双手抱胸、斜睨众人,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
只是桌上众人显然不信,七嘴八舌询问起来。
“你该不会说的是,那个王太监吧?”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他不是都死了一年了?”
“你这歪嘴又说胡话。”旁边有人附和,满脸不屑,“就算死了,那太监也是顶有名的人物。钱家和刘家就算打破天,人也懒得看一眼罢!”
“是啊是啊,我明明听人说,是钱家的媳妇跑了,才找刘家要说法的。”
周围人纷纷反驳,那歪嘴儿自觉丢了面子,脸色也难看起来。
“嘁,不信拉倒。”
他嗤笑一声,起身要走。同桌几人忙拉他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捏肩,插科打诨一番,歪嘴儿终于满意开口。
宋云谣坐在一旁,听得心脏直跳。摊主端来两碗茶,她捧着温热的茶碗,手心冷汗涔涔。
那歪嘴儿说得颠三倒四,一讲到王攀,许多地方便含含糊糊、一笔带过。
可宋云谣了解王攀为人,在心中抽丝剥茧,大致厘清了前因后果。
说来也简单,今日在点心铺斗殴的两伙人,正来自定阳县两个富户。
一家姓刘,做布庄起家,家资雄厚,在衢州一带颇有声名;另一家姓钱,做染坊生意,家底稍逊一截,却也富庶。
两家世代交好,钱家更是娶了刘家长女为媳,借着这层姻亲关系,刘家对钱家多有帮衬,钱家生意蒸蒸日上。
然而几年后,钱家攀上了时任矿监税使的王攀,暗中从刘家手中抢走了不少生意。两家渐生嫌隙,关系不复从前。
后来刘家又意外卷入匿税案中,不得不变卖家产,凑足几十万两白银,四处打点、“补齐”税额才逃过一劫,从此一蹶不振。
刘家的败落,钱家没少推波助澜,两家自此彻底交恶,再无往来。
所幸刘家根基深厚,这些年逐步恢复了元气,虽未能东山再起,但也重新在定阳开了铺子,有了几分起色。
而钱家昔日倚仗王攀的权势,行事张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王攀一死,生意便日渐衰败,风光不再。
偏偏这个节骨眼,当初那位嫁到钱家的刘家长女,失踪了。
钱家一口咬定刘家女跟人私奔,要求刘家偿还当初的聘礼,听说除却金银财宝、田产铺子,还有一个染坊。
而刘家自然不愿,干脆闹到官府,反告钱家自编自演、污蔑敲诈。
新仇加上旧恨,两家彻底结仇,便有了今日这出斗殴官司。
“……若那王太监没死,刘家恐怕看见衙门都要腿软,何谈秋后算账。”
贫嘴儿显摆半天,终于敲槌落音,感叹道,“可见人走茶凉啊!”
只可惜无人夸他消息灵通,反而对那桩风月淫事更有兴味。
“所以,那刘家女真跑了?”
“那钱家少爷看着人高马大,总不能是个银样镴枪头罢!”
“钱家人火气正大呢,当心人听见了,拿你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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