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瘦马: 3、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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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彻底降临,寺庙外狂风四起、雷雨交加,室内却静得只闻那女子急促而微弱的喘息。

    沈不器难得有些窘迫。

    无论她是山间避雨的农家女,还是借宿此地的乞儿,即便他心中并无遐思,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合适。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他思及自己在此多有不便,干脆向外走去。

    行走间衣摆不巧带过身旁草堆,干草散了一地,有东西滚落在他脚边,挡住去路。

    沈不器步子一顿,低头望去,神情僵住,心中愕然。

    只见地上赫然躺着几件揉作一团的衣裳,其中一件深色外衫上竟刀口纵横、血迹斑斑!

    寺庙外狂风乍起,卷着冷雨扑向寺内,沈不器霎时清醒过来。

    他不动声色蹲下身,翻开深色外衫,血腥味扑面而来。

    其下一件女子的里衣,轻纱薄透、衣料上乘,即便早已被雨水冲刷淡去,仍能看清裙摆洇着大片浅红的血迹。

    胡乱缠在其中的,还有一块熟悉的破旧麻布。

    盯着手中衣物,他很快镇定下来,拾起衣衫,抖落两下,大方转身,放到她面前。

    “姑娘,先穿上吧。”他轻轻说。

    沈不器微微弯腰,对上她的视线。

    目光再次相交,血腥气钻进彼此鼻腔,周遭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眼前女子仍缩在草垛中,黄布下双臂紧紧抱着身体,姿态防备,神情恍惚。

    透过散乱在脸上的碎发,她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目光却不见聚焦。

    ——仿若一头夺食失败的盲兽,在黑暗中做好了报复反扑的准备,目标却对准了一汪静水。

    她究竟是谁?

    为何出现在此地?

    稍许,沈不器率先偃旗息鼓,走到火堆边坐下。

    他侧身背对她,随手捡了根木棍,轻轻拨弄火中的栗子。

    而他身后,宋云谣慢慢拿过衣衫,一件件往身上穿,可动作僵直,如同梦游一般。

    她浑身冷汗涔涔,脑中一片混沌。

    眼前光线昏暗,只依稀看见一个男子坐在几步外,耳畔隐隐传来雷雨声,身下尽是柔软的谷草。

    她还在富春江的游船上吗?

    或是还没逃出那艘货船?

    梦里的血浪与一具具尸体不断在眼前回闪,身体一时滚烫、一时冷得发颤,痛感钻进四肢五骸的缝隙。

    煎熬中,眼前究竟是现实,还是又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她分不清了……

    “笃笃——”

    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磕碰声,宋云谣如惊弓之鸟,慌忙抬眼望去,却见男人低头敲着什么,衣袖遮掩间,一道寒光刺入她的眼睛。

    ——是刀!

    刹那间,纷繁的记忆涌入脑海,宋云谣下意识想逃,可四肢绵软无力,来不及站起身,那人已经听见异响,缓缓转来视线——

    “别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从后脑打结的乱发中抽出簪子,双手紧攥,直直指向男人!

    而他仍坐在原地,镇定自若,目光顺着她手中的簪子,一路滑到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情绪几近崩溃,她对时间的感知也逐渐麻木,双手渐渐颤抖,已是强弩之末。

    她心中升起一个绝望的念头。

    若他也不放过自己,那她该怎么办?

    难道再杀一个人么?

    思量间,男人已收敛锋芒,从柴灰中捡起一颗板栗,手上短刀轻巧一磕,外皮裂开,糯香滚烫的栗子仁露了出来。

    板栗递到她的方向,他静静望着她。

    “姑娘。”他温声道,“可要尝尝这烤板栗?”

    宋云谣后背紧紧靠着墙壁,浑身冷汗,胸膛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着。

    而那人收起短刀,缓缓靠近,在她急促的呼吸声中,将板栗轻轻放到她面前的草堆上,而后退回原位。

    “山上随意捡的野栗子,个头儿小了些,味道倒是恰好。”

    他背过身,继续拨弄着火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语气平淡,自顾自道。

    “今年梅雨长,果子掉地上也烂得快。幸得不是荒年,还没到百姓沿山拾栗果腹的地步……”

    男声清冽悦耳,仿佛偶然流过群山的云雾,平静而漫无边际地说着乡野琐事。

    屋外风雨潇潇,庙中柴火声呼呼,宋云谣慢慢放下簪子,神志逐渐回笼。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撑到今日还没死。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好饿。

    在饥饿面前,浑身的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来不及剥壳,她抓起板栗,囫囵塞进嘴里。

    吃得太快,干硬的壳和果仁卡住喉咙,宋云谣咳得喘不过气。泪水混杂干呕欲涌上来时,眼前忽然递来一只竹筒。

    来不及说话,她下意识接过竹筒,仰头往喉咙里倒水。

    半罐水下肚,终于顺了口气,眼前又递来一块油纸包好的白糕。

    宋云谣抬头望去,那人安静地站在身前,维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视线转向一边,避开了她的难堪。

    迟疑间,许是看出她心存疑虑,他伸出手掰了一块白糕,喂进嘴里几口吃下。

    宋云谣抿抿唇,默默接过白糕。

    余光里,那人又坐回火边剥板栗子。

    就着竹筒里的水,她一边飞快咽下白糕,一边打量着他的背影,思绪转动。

    此人与她年龄相仿,相貌俊美、身形修长。身上行头看着样式朴素,可衣料板正、走线细密、剪裁精巧,并非寻常。

    方才靠近时,又隐约在他指尖看见墨迹,身上也嗅到一股淡淡的熏香——若没记错,应当是降真香。

    降真香身价高昂,非达官显贵轻易不可得。

    陈茂良曾花大价钱寻了几钱,也舍不得自用,只给她看过两眼便小心收了起来,足见其珍贵。

    如此想来,眼前之人多半是个出生书香门第的公子,家境富庶却不张扬。

    独自一人跑到荒郊野岭的破庙里,多半是学了文人雅士之风,游乐山水、寻访古迹。

    只可惜……

    她低下头,看着身上这件布满血迹与刀口的宽大外袍。

    数日前,她从游船逃到岸边,浑身都已湿透。别无他法,只能从横死在富春江边的小厮身上扒下外衫,聊以取暖蔽体。

    没想到,当日的权宜之计,竟成了眼下的催命符。

    此时此刻,比起什么山中古迹,他恐怕更想知道她这一身血衣的来历。

    可他们力量悬殊,眼下也已错过逃跑的时机。就算勉力逃出寺庙,只会令他疑窦更甚,说不定立马下山报官……

    宋云谣紧咬下唇,心底一下下敲起鼓。

    思忖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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