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寐: 2、难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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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便被对方一语反杀:“我昨天一不小心点进了京州大学的校园论坛,在新一届优秀博士生表彰里看见了江雪栀的名字。”

    贺知衍眉梢动了动,面不改色地回击:“你们不是夫妻吗?怎么你老婆从澳洲回来都没告诉你一声?看来你们也不是很熟嘛,宋总?”

    “……”

    听见江雪栀三个字,宋勉神色微变,老实闭上嘴,适时的装聋作哑。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清楚知晓对方的软肋在哪里。贺知衍的致命三连直击宋勉痛处,扎得他心口生疼,好半天才缓过来劲:“粥还喝不喝了?不喝还我,我拿回去喂lucky。”

    lucky是江雪栀养的威尔士柯基犬。自她去澳洲当交换生后,小家伙便由宋勉帮她照料。

    宋勉最讨厌猫猫狗狗,原以为lucky落入他手中注定活不过三个月,一命呜呼是迟早的事。结果在他的“精心”照料下,lucky不仅有幸存活下来,还长成了一只软糯呆萌没心没肺的小胖犬。

    只是自从两年前他们大吵一架,江雪栀丢给他一份离婚协议,拉黑他的电话和微信出国念书后,他们便断了联系,他自然无法告知她lucky的近况。

    宋勉沉浸在伤怀之中,脸上透着隐隐愁色。思绪还未来得及发散,便听贺知衍轻嗤一声,笑道:“你这是想把你心上人的宠物也给毒死?”

    宋勉回过神,本想反驳,却见身旁的人敛了神色,忽然变得一本正经:“宋勉,帮我个忙。”

    “帮我把吞吞从荔枝湾带出来,送去南国花园。”

    -

    眼看着时间不早,宋勉搀扶贺知衍起身,两人准备打道回府,没想到又在大厅正门处遇到温荔。

    温荔正和一个中年妇女对话,看起来应该是病人家属。她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素净的一张脸不施粉黛,日光斜打在脸上更显皮肤白皙通透,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盖不住出挑的相貌,反倒增添了些许知性美。

    宋勉瞥了眼贺知衍的神情,见他板着一张脸目光幽冷,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再让两人打上照面为好,便拉着他往停车场方向走。

    却没想到为时已晚。

    贺知衍神色微变,脚步一时不受控制,朝着另一方向迈了出去。

    温荔交代完服用特效药的注意事项,同病人家属道了别,准备回办公室,一回头,一道高大身影映入眼中,熟悉的气息漫入鼻腔。

    她身躯顿了顿,转身欲走,那人的手臂已然横在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原本温荔心绪早已平定,胃痛也已缓解。现下又被这人找上门来纠缠,她觉得今天的药白喝了。胃是不难受了,脑袋却隐隐作痛起来。

    她仰头直视他,难听的话险些脱口而出。见他病气未消的模样,一腔怒火终究还是憋了回去。

    主任开会时常说:医生应该适当给患者提供情绪价值,给予其人道主义关怀。

    这里是医院,她是医生,与患者发生口角总归是影响不好。

    半晌,她秉着职业操守耐着性子问道:“姚医生应该安排您做了专项检查吧?结果如何,严重吗?”

    不等对方回答,又继续说道:“医生给您开的药一定要按时吃,只要饮食清淡好好调理,胃病是可以养好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假装不认识?”

    贺知衍着实佩服她的心理素质,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六年的时间,当真是能改变一个人。曾经那个说句谎话便脸红耳热的小女生,终究是被他弄丢在过往岁月中,再也寻不回了。

    “不然呢?找个咖啡厅,坐下来叙旧?”温荔弯唇笑了笑,“没必要吧?大家都挺忙的。”

    凛冽寒风透过玻璃缝隙吹进来,冷得她一哆嗦。她拢了拢衣领,抬起头,又听贺知衍问道:“当初是谁说的,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会离开的。”她正视他,眼睛无来由的酸涩,“我回京州,不过是想多陪陪我父亲,他时日无多了。”她深吸一口气,“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倚靠贺家分毫,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放心。”

    “很好,有骨气。”贺知衍轻嗤一声,千言万语涌上喉咙,最终又咽了回去。

    恰好宋勉从车库取了车开过来,一个轻巧的转弯,深灰色保时捷轿车在他跟前稳稳停下。

    贺知衍不再正眼看她,三两步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宋勉,开车吧。”

    温荔目送那辆车驶出医院,忽然觉得胸口沉闷,温热的泪聚在眼眶,涩意也随之蔓延。

    感觉到眼睑一片湿润,她抬手,不动声色地将泪水擦去,转身之际,又听见一阵轰鸣声响起。

    那辆车不知何时又开了回来,车窗降下来,她再次对上那双狭长阴鸷的眼。

    贺知衍抬眸看向她,声音冷硬:“刚忘了说,既然你这么有骨气,你父亲在雁山医院的住院费和护理费,以及你在德国留学时的学费和生活费,不如一并还清了?也省得日后与贺家有更多牵扯。”

    温荔闻言身体一僵,闭上眼,回忆如无数碎片在她眼前平铺开来,形成一条紧密交织的网,将她捆绑缠绕,意图将她拉回不见天日的暗夜中去。

    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眉眼轻耷下去,沉默良久,最终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好。”

    眼看车子开出医院,驶向外侧马路,温荔蜷在衣袖里的手指不自在地捏紧,脑中无来由的闪现出与贺知衍初见时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他,似乎比现在更加刻薄,也更为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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