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公主三嫁日常: 1、朝会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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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朗。

    春末夏初,是上京一年中最好的时节,莺飞草长,柳絮轻举,风暖生香。

    宜祈福,合婚,嫁娶,出游,破土。

    本是最安逸不过的日子。

    碧空之上,突然间,一道惊雷轰隆隆炸开,打扰了屋檐上的雀鸟谈情说爱,扑腾着翅膀各奔西东,唬得桥头算命先生眉心猛跳,掐指打卦,重新算了遍时运,也惊扰了午后贵人们的美梦,在金色琉璃瓦下睁开睡意朦胧的眼。

    “殿下醒了。”

    婢女璎珞走进内室,卷起帘子,笑容温婉柔顺:“殿下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卧榻之上,一位少女坐了起来。

    她穿了身月白素衫,肤若凝脂,眸若流光,乌黑柔顺的青丝随着动作滑下,倾泻在腰间。

    璎珞微微一怔,从心底里发出感慨:珉月公主,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就是脾气古怪了点。

    好在自发生落水的事情后,改善了很多。

    许是要议亲,心性有了变化,开始知道笼络人心。

    若是让珉月知道璎珞的想法,恐怕要苦笑,可不变了吗,连芯子都换了。

    其实她压根不是什么大邺国的珉月公主,而是地球上重病而亡,同名同姓的大学生苏珉月,不知为何魂穿异世,在数十天前,进了这个壳子。

    至于说性情大变,她一个穿越者,初来乍到,不认识人不认识路,生怕哪里行为出错被看出端倪,自苏醒后成日如履薄冰,除非必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看了眼窗外天色,珉月打了个呵欠,问:“我睡了多久?”

    “七个时辰。”璎珞答道。

    “七个?”

    怎么这么久!

    珉月怔愣住:“今日早上朝会要议亲,那我的婚事岂不是……差不多已经定了?”

    刚听见要被指婚时,她也是懵逼的。

    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当个公主,没和皇帝老爹混个眼熟,没把这宫那宫的妃子娘娘们认全,又要出嫁了?

    嫁谁?

    几经旁敲侧击,身边人言辞都不太对劲,一个个讳莫如深,就如此时此刻。

    “应……应该是,差……差不多定了。”

    璎珞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她生怕数日前的闹剧再来一次。

    大半月前,因为不肯出嫁,珉月公主在皇帝面前闹个不休,甚至跳了荷塘自尽,还连累下人被板子打到屁股开花。

    “陛下最心疼您,必是不会亏待,给您挑个最好的驸马。”

    呵呵……

    珉月面上无风无波,心里跟明镜似的。

    才来不久,她已从旁人口中听闻,承德皇帝行事荒唐。如果靠谱,身边服侍的人何必三缄其口,原身何必反应激烈。

    不过她不会像前身一样,目的达不成就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结果作死了自己。

    死过一次的人,更知道生的可贵。

    重活一世已经赚了,现在身份好歹是个公主,在古代总比平民百姓过得容易,就算出宫没有那么多富贵荣华可以享受,日子好好经营,未必过得更差。

    珉月似寻常聊天:“也不知道,议亲的事情,今日会不会宣旨。”

    “听说晚些时候会。”

    见她神色如常,璎珞心中暗松了口气,递上用来漱口的香茗和沾了盐的毛刷。

    珉月伸手去接。

    突然动作顿住。

    下一秒,大口鮮红吐出,污了洁白衣襟。

    这是……才活过来不久,又要死了?

    嗓子腥甜,心里生出绝望,珉月眼前阵阵发黑,虚软无力地栽倒。

    隐隐约约中,她听见璎珞焦急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快宣太医,公主她吐血了!”

    ———————

    一个月前。

    爱美成痴的邺国皇帝百无聊赖,觉着后宫美人看腻歪了,又想启动选秀。可惜妃嫔人数太多,国库年年空虚,实在拿不出银子扩建宫殿,被掌管户部、刑部的萧阁老把事情给压下了。

    他站在大殿上,清隽淡漠的脸冷得像冰块。

    “陛下,您到底是想挪南边治水患的钱,还是北边军士棉衣粮草钱,又或者……是东边抗击海寇的军饷。只要您说,我就照办。”

    虽不爱理政,承德皇帝再怎么荒唐也知道,这三件事情,样样都是国之要害,关系江山稳固,万万出不得祸,连忙深明大义道:“朕岂是那种短见之人,自然以民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美人而已,朕可以为国割舍。”

    “皇上圣明!”

    群臣齐齐唱和,实则个个腹诽。

    ——您后宫挤得满满当当的,环肥燕瘦有,异域风情有,天真烂漫有,明艳妖冶有,换别人看都看不过来,而您居然,看腻了,还觉得自个儿割舍了……

    承德再次后悔,当年只因萧昱长得好看,便钦点他为状元,给了他青云直上的机会,还笑言若臣子长得都像萧爱卿这般清风朗月,那朕上朝肯定不嫌时间长,奏折都能多看几本。

    谁曾想,这位好看是好看,行事一板一眼,无趣的很。成了户部尚书后,拿捏了整个大邺国的钱袋子,不高兴起来,冷脸一摆,连皇帝的面子也不一定卖。

    那些金石名器、书画文玩,萧昱随便扣一扣,承德皇帝就少了乐子。宫中饮宴,节日庆典,萧昱只要张口国库空虚,承德皇帝就得照章俭办。

    身为一个皇帝,有些时候被臣子拿捏住了,不能随心所欲,实在有点不爽,承德皇帝生气时,不是没动过将萧昱贬走的念头,只是换人后,满朝文武,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如他这般能力卓绝,可以让自己高枕无忧的在政务上摆烂。

    两相其害取其轻,相比令人头疼的政务,偶尔被萧昱的冷脸冻一冻,好像无伤大雅。

    承德皇帝咬咬牙,忍了。

    接下来几天,他坐在长清宫里,自觉眼前人来来去去,像重复的菜来回端上桌,倒胃口得狠。

    他百无聊赖,曲也不听了,画也不赏了,对着檐下鹦鹉痴痴念叨:

    “何以解忧,何以解忧……”

    “美人,美人!”

    学着皇帝平日喊妃嫔的语调,鹦鹉扑腾着翅膀。

    “还是爱卿懂我!”

    承德皇帝心怀甚慰,心想就连一只鸟儿,都比萧阁老懂得体贴上意!

    只可惜鸟不能批奏折,不能治水患,不能平边忧,不然换只鸟儿做阁老,也未尝不可。

    君王有忧,自然有溜须拍马的过来分忧。

    有缺德之人想出来个点子,说只是缺住的地方罢了,如果把住在宫里还未出嫁的公主们嫁出去,再把低位阶的娘娘挤一挤住在一起,既不用耗费钱财扩建后宫,又可以为选秀的新人们腾地方,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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