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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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着昏暗的光亮,暗卫看清了上头的排排文字,与从前得到的消息相差不大,再过三日,臧六江便要进宫面圣,届时王爷会差人接他入宫,以备不虞。

    再三确认知晓了内容,暗卫抬手抵在唇间,一声短促的哨声唤来一只鸦雀,树冠间飞下一只黑色大鸟,转了几圈落在他的肩头,一双豆大的眸子紧盯着暗卫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苍白面孔。

    他从鸦雀脚腕绑缚的竹筒中抽出一卷指节长的信纸,手指一搓,捻展开,其上左右各写了二字。

    左有变,右照旧。

    暗卫慢慢地长呼口气,腹腔中温暖的气息冲入寒夜,化为一团冰冷的白雾。

    听着耳边聒噪不停的鸟鸣,他撕下了有变二字,将写着照旧的半边信纸卷好,塞回了鸦雀的脚腕竹筒之中。

    冷风刮过寂静而又漆黑的林中,带来一阵沙沙的响动,许久没有声息的夜空中,一片黑云般的鸦雀腾飞而起,向着京城方向接连飞去。

    暗卫看着那片鸦雀离开,这才从怀包摸出两张纸封,将拆过的信重又包好。

    暗卫所包揽了大部分的王府消息往来,为防外人伪造,负责消息传递的暗卫都会随身备好具有特殊标志的信纸,折信的方式也是暗卫所独有,一旦折好只能撕开取信,且会伤及信纸本身,是一种直接却又有效的保密方式。

    可这招也只能防住想要窥视信件内容的外人,一旦暗卫所内部出现叛贼,这一方式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取信的暗卫从客栈离开时并未封信,臧六江又不是王府的人,自然不知其中关窍,不但没有起疑,还傻呵呵地放走了他。

    翻身上马,暗卫又想起那张肉麻的求亲庚帖,酸溜溜的倒胃口,让人忍不住地缩脖子,他有些不屑地一打缰绳,催着跨|下烈马重新踏上回庄的乡路。

    日光透过破碎的窗棱落在余淮水苍白的脸上,他睁眼时,入目是一片陌生的黄土夯地,身边杂乱脏污,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干净场所,地面冰凉,自己是被人撇在了某间破屋地上。

    动了动手指,余淮水发觉自己的双臂正被草绳牢牢地绑缚在背后,应是不过血了,明明自己勾了手,却木木地没什么反应。

    余淮水想要转头去看看别处,可脖颈稍一扭动,他的耳朵里便一声嗡鸣,滋滋啦啦地疼地厉害,钝痛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脊髓爬上大脑,让他痛的胃里翻搅,想要吐些什么出来。

    也多亏身上疼了,余淮水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死,这其实有些出乎意料,他还当按朱权有的性子,自己再一睁眼该被牛头马面押着去地府报道才是。

    屋里没有旁人,这算是狂风骤雨前最后的宁静。

    余淮水拧巴着翻身仰躺在地,他累的厉害,颓颓然地偏了脑袋,平淡的目光扫过这脏乱的破屋,却发觉这屋里有一丝异样。

    仔细看这满屋狼藉,破碎的鲜艳衣料中混合着发臭长毛的饭菜,隐约还有干涸的血迹,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无声地揭示着过去的冤屈。

    风声扑在破碎的纸窗上,惨白的日光被窗棂撕地粉碎,卷着风渗进屋里来,发出鬼泣般的呜咽。

    余淮水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这屋里,可能被囚禁过很多人,更准确的说,是很多女人。

    不敢细想,余淮水心底里对西寨这伙子土匪的厌恶更甚,那朱有德勾结这样一帮土匪残害百姓,实在是罪大恶极。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三儿的份上”

    “你瞪什么眼,三儿迁就你我们可不迁就,什么货色还端着架子哎哟!你还要咬人!?”

    “哎!别动手别动手,咱们二爷还是喜欢她的”

    “快把门打开!真他娘的不安生!”

    屋外突然一片嘈杂,几个人吵着骂着朝这间屋子过来,外头哗啦哗啦,是铁链摩擦的声响,一把大锁叩落,门板被嘭地一声撞开了。

    余淮水连忙蜷起身子合了眼,缩在地上佯装仍未苏醒的模样。

    “别碰我!!”

    一个女人的骂声响了起来,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应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屋里叮当一片响,有骂人的有劝架的,将她押来的土匪没讨到什么便宜,正憋着火气无处发泄,回身便瞧见了缩在地上的余淮水。

    “这小子在这儿躺着呢?”

    那男人的声音近了,一道阴影停在余淮水的跟前,随后,便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这一脚突然,余淮水没有防备,只得紧紧地咬着后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那土匪摆明了要泄愤,这一脚没有丝毫余地,踹的他翻出几圈,摔在了墙根底下。

    “哎!别下死手,二爷还没醒呢,咱们随意处置了小心受罚。”

    那个劝架的声音也离近了些,他嘴上说着软话,下手却很重,一把揪起了余淮水的衣襟将他拖了出来,重又摆在了地上。

    脸被捏着摆了三摆,余淮水的脑袋被撇开,随后便听见那人不屑地嗤笑:“也不是什么漂亮美人啊,一个男人,还能让咱们二爷着了道?”

    “你懂什么?我可听说,京城里那些大官儿就好这一口,管这个叫什么龙阳君?”

    “啧啧,京城也就罢了,寨子里头还能玩的这么花三儿认出他是那臧六江的相好,说两人还共乘一马游街呢,那叫一个亲近。”

    “呵!瞧不出来啊,那假正经的还是个走后门儿的,那会儿他因为我赌钱就把我赶出来了,他这癖好,不比咱们耍点小钱腌臜多了?”

    周遭响起一阵哄笑声,余淮水不醒,几个男人也没有兴致对一个状如木头的人动手,又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荤话,便陆续地出了屋,铁链声响,是门又被上了锁。

    屋内又恢复了开始的安静,风声逐渐大了,尖锐的风哨中慢慢夹杂起女人的低低哭声,她似乎是缩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即便余淮水没有睁眼,他也能察觉到一束幽怨却可怜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别装了,他们走了。”

    许久,女人的哭声终于停了,她观察了余淮水这样久,自然能发觉余淮水是在假扮昏迷,虽说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身上的疼痛让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颤动,这是生理反应,瞒不过去的。

    余淮水自知暴露,也没有装下去的理由,只得睁开双眼,探究地望向女人的方向。

    那是个很清秀的姑娘,本该是花一般二十几岁的年纪,可她的脸色却很灰败,两眼哭的红肿,细眉紧蹙,眉心有一道极深的印记,应是长久苦闷,紧皱眉头生成的川字纹。

    她脸上干净,手臂上却是点点瘢痕,像是有人生生拧出来的,一眼便知,在这土匪窝子里过的不好。

    余淮水的目光刚刚下挪,便匆匆地移开,那姑娘身上的衣裳也是凌乱的,遭遇过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

    心里怀着戒备,丫儿清了清哭哑的嗓子,率先打破了屋里的安静,偷偷地,她打量起倒伏在地的余淮水。

    余淮水生的羸弱又白净,不像是这个土匪窝子里的新土匪犯了错被拘在这儿的,反倒像是被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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