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拉斯加的春天: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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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要哭了。

    顾灯犹豫了一会儿,试着开口:“我能理解阿里的心情,如果你不介意,我陪她待几天也没问题。”

    朱迪很不好意思,摇头道:“不用,我们没理由让你做这些。而且那边风俗和环境不一样,你语言也不通,过去很难适应。”

    顾灯倒是没想过这点,他对因纽特人的了解完全来自高中地理课本,什么住冰屋、吃生肉,感觉相当原始。但朱迪和阿里又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且因为都是黄种人,相处起来甚至感觉更亲切。

    顾灯虽然理解阿里想陪伴老人的心情,但又确实有些害怕去陌生的部落里,顺势保持了安静。

    阿里大约也知道希望落空了,她没哭出声,但眼泪却掉个不停。吵闹的孩子令人厌烦,但安静哭泣的孩子却可以唤起怜悯之心。

    朱迪心里也不好受,低声安慰阿里。阿里再也忍不住,哭得几乎要背过气。

    “我可以去。”一旁,安静的章离突然开口。

    阿里已经哭得话都听不清了,倒是朱迪抬头看向了章离。她不放心顾灯去,但对章离却毫无疑义。

    她和史密斯从小就热爱自然,也有许多登山和越野滑雪的经历。考虑到婚后工作和即将到来的孩子,他们决定乘船穿越阿拉斯加,以此庆祝新婚蜜月。

    食物、交通工具、通讯全都考虑周全,唯独算漏了蚊虫大军。

    阿拉斯加是高纬地区,不是生活在本地的人,很难把这里和蚊子联系在一起。但事实上,每到夏季,在北冰洋草原、尤其是河口三角洲地区,几乎就是蚊子的天地。铺天盖地的蚊子大军弥漫草原,不放过任何一头带血的动物。

    北美驯鹿夏季往南迁徙,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躲避蚊虫攻击。仅一天时间,蚊子就可以从驯鹿身上吸走300ml鲜血,甚至有许多驯鹿是死于蚊子攻击。

    朱迪和史密斯对此一无所知,几乎没有任何防蚊措施就驶入了河口三角洲地区。空中蚊子遮天蔽日,仿佛乌云盘旋不尽。

    蚊子不放过外露的每一寸皮肤,直往耳朵鼻子里钻,甚至快要堵住了他们的呼吸。朱迪和史密斯全身瘙痒,疼痛难忍,几乎片刻也坚持不下去。

    绝望之际,有个摄影师出现在三角洲,送了他们驱蚊液和网纱面罩,连名字都没留就离开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章离。

    再次见面,是在朱迪老家,因纽特人聚居地。

    朱迪幼年和母亲一起在城市生活,过的日子很普通。直到朱迪成年,母亲突然独自搬回部落。朱迪独自留在城市,只是偶尔回来探望一二。

    这是她婚后第一次回来探亲,听说村里有外人要找翻译,没想到竟然是章离。不过她这个翻译只当了一回,第二年章离就自学了因纽特语。

    朱迪和史密斯都热爱自然,但因生活所迫,难免还是要妥协一些,因此格外羡慕章离的自由和经历。

    不过章离不常驻阿拉斯加,只是偶尔过来拍摄。虽说最近几年来得越发频繁,倒也还不至于置办产业,他买了架小飞机和改装皮卡,只偶尔使用,大部分时间都存放在她们家里,让她们一家当交通工具。

    相识近十年,又是他们夫妻两最好的朋友,朱迪自然放心章离的能力和人品,只是……

    朱迪问:“你不是要拍摄驯鹿迁徙?”

    章离只是摇头,说没关系。

    顾灯看了章离一眼,有些疑惑,但又松了口气。

    阿里千辛万苦终于争取到了和外婆的重逢,去村子的路上主动和他们介绍,说她手里的木雕人偶是外婆亲手雕刻送给她的,可以带来健康和好运。难怪上次发烧时,阿里一直抓着这个东西。

    小飞机低低飞过阿拉斯加上空,大地冰封,一片荒芜之景。渐渐的,雪白的荒原中出现了村落的痕迹。

    顾灯贴着玻璃往外看,飞机在上空盘旋,然后降落在了平地。顾灯走下飞机,雀跃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房子又低又矮,但也不是地理课本上写的传统冰屋,而是更加现代化的预制板房搭配倾斜的钢材屋顶。旁边架子上晾着一排深褐色海象肉干,透露了些许本地人的生活痕迹。

    不知道是太冷还是人少,村子外围没有一个人,当他们走进村里,才终于有了一些人气。

    村民不多,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几乎看不见小孩子。这些人身材矮小,四肢粗大,已经有人认出朱迪和阿里,招呼他们往一栋房屋走去。

    路边有人干活儿,神奇的是他们竟然穿着罩衣。顾灯使劲儿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阿拉斯加,北极,因纽特人聚居地,竟然有人穿着中国农村嬢嬢身上的那种罩衣,款式花色都非常熟悉,说不定还是中国进口的商品!

    这也太奇怪了,可奇怪之余,顾灯心中又有一种模糊的温暖感觉。四川嬢嬢和因纽特人,她们隔着上万公里的距离,这辈子都不可能遇见彼此,却因为一件罩衣产生了联系。这个世界可真神奇。

    村子很小,等顾灯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抵达了一栋类似毡房的建筑前。

    厚厚的皮毛掩盖圆筒形建筑,屋顶像圆锥一样倒扣下来,这是村子里罕见的传统建筑。

    领路的是个面带刺青的中老年女人,用顾灯听不懂的话和朱迪一路交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迪和阿里表情看上去不太开心。

    女人走到门口就离开了,朱迪掀开厚重的门帘,牵着阿里走了进去。顾灯看了章离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直到章离点头才进了建筑里。

    第一感觉就是黑,直到他取下墨镜,才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屋子很小,堆放着一些织物和兽类制品。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顾灯听见朱迪叫她妈妈。

    朱迪母亲比想象中要显老,满脸沟壑,一头银发,看上去几乎接近八十。顾灯心中震惊,却不好发表评价,沉默地站到一旁。

    朱迪又喊了一声妈妈,但还是没有回应,老人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只偶尔低下头,好奇地打量着朱迪。

    阿里又喊外婆,抓着她的手说我回来了。老人嘴里吐出陌生的话语,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和顾灯想象中的重逢毫无关系,顾灯看向章离,心中涌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朱迪和阿里的喊声越发急促,昏暗的毡房内照进一片亮光,刚才刺面的女人进来,低头和朱迪说话。朱迪听完后满脸呆滞,突然落下泪来。

    阿里也跟着哭了,匍匐在老人膝盖上泣不成声。刺面的女人默默抹眼泪,拍了拍朱迪肩膀走了出去。

    顾灯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虽然语言不通,但他能从她们的动作和神态中感受到情绪。顾灯红着眼睛看向章离,后者抓住他右手,带他离开了那里。

    他们一直走到离毡房很远的地方,直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才终于停了下来。

    顾灯面前是一大片洁白的雪原,中间有一条小路通向海边。海面没有结冰,哗哗地冲刷着海岸——原来这就是北冰洋。

    冷风吹散了他的泪意,顾灯眨了眨眼,抬头问章离:“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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