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安: 89、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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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一段路程。”

    “不念不见、不悲不怨、阿缨,此生得你为友,莲朵必然泉下欣慰。”

    “日后莲家酒庄的那些人,也要辛苦你照料了。”

    沈缨一想到这件事便觉得肩上扛了一座山,但她又无法拒绝这一嘱托。

    于是叹息道:“莲伯,您就真的忍心将莲家基业赠与他人么?您就不怕我毁了那些东西么?”

    “您该知道,世变时迁,人心难测。纵是我自己都无法预料今后的事,又该如何承这诺言呢?”

    莲渊笑了一下,神情舒展,仿佛执念早已散去,而他已与山林水涧融为一体。

    他俯身将手上折的一篮子纸莲花放在坟前。

    “兀兀不修善,滕滕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1]

    “阿缨,无惧他人疑惑之眸,往有光的地方走就是了。总是执着辨个谁善谁恶,那便着相了。”

    “日后,开怀些吧。”

    说完,他便一撩衣袍坐在坟前,双手合十念诵经文。

    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低低的诵经声,沈缨也闭目听了一会儿才下了山。

    姜宴清将她送回老宅,她看着依旧熙熙攘攘的街景,一时感慨万分。

    她在鬼门关里滚了几遭,如今踏回阳间才发现,一个人真的是太渺小了,滚滚车轮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留。

    曾经她以为棘手的林玉泽,高高在上的林致以及身份莫测的林默,眨眼间,都在这一场争锋中陨落。

    而数月前还群狼环伺、四面楚歌的姜宴清,如今已坐稳县令的位置,各大家族不敢小觑,百姓也渐渐拥护其官声。

    他一步步达成所求。

    而她,也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中,逐渐被他的智慧折服,心甘情愿的追随。

    而她亦是心甘情愿地,为他动心。

    她从马车中下来,正要走时,无奇将一个纸包递给她,并未多言便转身驾车离去。

    沈缨掀开一个角看了一眼,竟然是一盒子点心,都是云姑亲手做的。

    她拎着点心,望着那架马车,直到看不见为止。

    她走进了巷子,她家的宅子在巷子最西头。

    巷子很长很深,也很静。

    她走得慢,故而在巷子尽头看到了漫天霞光。

    火烧了云,云染了天,天拢着光。

    红霞漫天,像是天界的一场盛会,因太过热闹而被人间窥见了一点光景。

    她驻足看了半晌,忽然又想起了林默。

    他曾说自己出生时永昌便是此景。

    所以他被赋予使命,一出生就肩负起了振兴家族的责任。

    而她五岁起没了母亲,父亲染疾,兄长软弱,弟妹年幼无知。

    她没想过愿不愿、能不能,便自动的学会了撑起这个家。

    而她只担了一家几人的责任,便累得半死,扔了脸面抛却尊严。

    反正,她们本就生活在泥沼里,只要能活着,便是好事了。

    所以,她想象不到林默被寄予厚望,被精心培养,那样一个成王成相的人物最后坠入深潭时是何等不甘。

    心有不甘,却只能妥协,何其悲哀……

    与之相比,她竟是幸运的。

    像她这种人,还未学会感激的时候便先学会了恨。

    第一个恨的是老天,恨他不公不慈。

    而今看过生生死死,却是唏嘘老天对她竟是更好一些。

    让她结交挚友,受教恩师,遇见心悦之人。

    她穿过巷子,听到两侧房屋内传来的声音,闻着晚膳香味,心中的虚无杂念缓缓褪去,最后剩下的只有心境平和四个字。

    能磊磊落落立于天地之间,原来,已是世间最幸运之事。

    她走到家门前,原本以为面对的定然是冷冷清清的院落,却在推门那一刻听到小兰的笑声。

    还有父亲和大哥的说话声。

    沈缨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抬手轻轻的将门推开一道缝。

    沈缨呆呆地站在门口,然后看到了端坐在树下喝茶的父亲,在忙碌着收拾院落的大哥和小弟沈信。

    她踏进门内,院子里的人向她看来。

    小兰跑来抱着她的腰,说道:“阿姐,我学会了做枣子糕,快来,我带你去吃。”

    沈缨走到父亲身前,正要询问。

    父亲抬手按在她头顶上,说:“洛阳的大夫给为父开了药方,说为父好生调养能活到一百岁。你大哥也和秦家姑娘定下了亲事,我们去秦家亲族一一拜访了,他们入冬完婚。”

    “你弟弟沈诚很得首领赏识,还做了个伍长。沈信的老师说他根基尚浅,需再等一年去参加科考。”

    沈信跟在大哥沈礼身后过来,他刚砍了柴火,还光着膀子。

    他面上淡淡的,但眼神却分外坚定。

    才短短数月,他也悄然长成了少年郎,声音变得低沉。

    他看着她说道:“老师带我去参加了一次雅集,待听到各位前辈交谈后,我才知道自己根基太过浅薄,我再学几年,阿姐不会嫌我拖累吧?”

    沈缨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拿出绢帕替他擦汗,嘱咐道:“多吃多做多干活,我就不嫌你。”

    一家人哄声大笑。

    前几日的危机四伏,她不提,他们不说,大家心照不宣。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这就够了,不是么?

    父亲手掌微微发抖,将她揽在怀中拍了拍,说:“阿缨,家中人人安好,你也要平安。”

    “行吗?”

    沈缨咬唇咽下眼泪,点点头,说:“行。”

    晚膳丰富,大家围炉而坐,说话喝酒。

    树上落叶掉在石案上,众人齐齐望向天空。

    小兰拍了拍手说:“秋天了,我们能去买甜瓜了。秋天的甜瓜,最甜了。”

    与沈家的热闹不同,县衙的后衙依旧冷冷清清。

    沈缨不在,整个院子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

    姜宴清看了一会儿书,这才拿起书案上封了国公府印漆的信封。

    老国公因陈年旧疾,如今已经不便于行,上书天子,奏请长子袭爵。

    这是族内大事,故而姜宴清亦是要回京的。

    而家中的意思,也是趁着这机会让满京师的人认识国公第九子。

    那位,传闻短短数月便将被大族掌控的永昌城实权收拢于掌中的青年才俊。

    姜宴清对于这种事一向兴致缺缺。

    去结识那些达官贵族,在众人之中游走奉承,他是最厌烦。

    但袭爵一事,意义非常,他必须得回。

    此次回京,云姑也跟着,她要回去替侄子张罗娶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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