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40-45

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40-45(第11/13页)

日、中和节、春分、春社、上巳、清明、立夏、端午等等。

    林秀水处变不惊,实则惊讶太过,顾娘子给她补了上巳和寒食以及清明的节礼,她小船都装不下,船头船尾塞满了东西。

    还得天黑喊王月兰跟小荷来拿,小荷主要打灯笼,其余是王月兰和林秀水搬。

    王月兰肩扛一袋米说:“你救你们顾娘子命了?”

    “她救我命了。”

    林秀水搬得直喘气,顾娘子很实诚,送了她三袋米、两袋面粉、一袋各种豆子,以及清油和一罐酒,红封装着的各色糕点和果子,也就是蜜饯,如薄荷蜜、甘露饼、糖丝线、泽州饧等等。上头的裹贴林秀水小心拿下,装进封册里,之后拿去给思珍。

    除了必给的布头外,她还收到了一柄铜制的熨斗,一把剪子,上头刻着并州二字,是时下最好的并州快剪,以及刘家功夫针铺出的一盒细针,各色丝线。

    林秀水坐在这成堆的东西里,摸着要上贯的熨斗,蜡烛的光照得她面上明明灭灭,耳边有王月兰和小荷欢喜的声音。

    这才是靠自己,应有尽有。

    她将赚的碎银子塞给王月兰说:“姨母,我们也整修翻新下屋子吧。”

    林秀水当然也会有裁缝娘子的困扰,比如给别人修补东西修补很起劲,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也会想凑活凑活。

    可是在炭行里待了会儿,她觉得日子能缝补,但也不能太凑活。

    当赚的钱满足了温饱时,提高衣裳头饰,里外过得体面时,又有余钱,林秀水自然想让亲人过得更好。

    王月兰不愿意她出钱,她自己有钱,林秀水朝她笑,“那我直接请上门来好了,顺道把门也给拆了。”

    “拆门干什么!”王月兰坚决不同意,“其他随你弄。”

    这就是调和跟折中,林秀水懂了,想拆家时先拆门。

    但不能拆门,就可以拆家,倒也没有大拆特拆,小拆特拆了番。

    比如进门的院子,请修瓦的匠人拆掉点瓦片,扩大天井更显眼,院子小,雨后青苔多,用砖新铺过,新弄了排水口,又重新砌了灶台,之前的很不好烧。

    柱子和墙再重新刷一遍桐油,以及请张木匠在进出门边上,给猫小叶做了个猫门,方便它进出。

    换床帐换枕囊,还去南货坊淘买物件,桌椅碗筷架子,原本整理过,却仍旧拥挤的屋子里,终于齐整而不杂乱,每样东西各有归处。

    王月兰有了缫丝弄丝绵的位置,小荷有专门放耍货的柜子和几把小座椅,她请她的小友来玩可以坐。

    林秀水站在天井下,抬头见光,光很盛也很明亮。

    这已经是四月中,小满节气,豌豆开花,油菜结实,蚕出新丝。

    河里到处都挤满了船,林秀水不能走水路,多早都有丝船和蚕船堵她的船,她又只能走路。

    但是仰赖于她接修补活计的河道口两岸人家,她的船不来,又压根没有工夫送东西。

    于是催生出一种新的赚钱方式,有人摇船接取缝补活计,有人走街串巷敲梆子收补东西,送到林秀水手上来。

    人称跑腿缝补。

    林秀水说,看她闲得慌,给她到处找活干的。

    她只是想什么都补,不是号称什么都能补啊!——

    作者有话说:本章已经补好,本章会有红包致歉。

    第45章 第 45 章 火背心的故事

    这跑腿的孙大从前是在分茶酒肆里做活的, 酒肆大的,叫分茶,他从前便是帮客官跑腿的, 又称他这种人为闲汉。

    孙大生得一般,脸上长麻子,口齿一等一地好, 他说自己在做闲汉前,是南瓦子里说诨话的,便是那说俚语笑话,动作滑稽的路岐人。

    “想当年, ”孙大将缝补物件递给林秀水,他假作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我从前说起诨话来, 底下一片叫好声,给我打赏钱,到眼下点头哈腰喊好,好,给我些赏钱吧。”

    “别人干一行成一行,我干一行,”孙大见林秀水脸色变了, 登时笑道, “我干一行行一行。”

    “我说我自个儿, 一是狗掀帘子, 净仗着嘴,二是那车轱辘架子,很能跑腿,这从上到下的河道口, 哪有我孙大没去过的地,有活包给我干,只管放心。”

    “我是给你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破了口的,裂了缝的,烂了面的,小孩子玩意,娘子穿的,郎君裹的,能补的不能补的,通通不在话下。”

    林秀水听他说得太流利,这从前确实是靠张嘴吃饭的,怪不得什么生意都能揽,而且他这种缝补揽来的活计,是先拿了人家脚费和缝补银钱,再付给林秀水,多退少补。

    还叫林秀水能的话,给他开张条子,补了多少钱,他回去好交差,不能昧了人家的钱。

    他还不止揽河道口的生意,往前竹木两行人家,往后瓦子河北岸,靠一口好嗓子,吆喝说诨话,也能揽许多活来。

    在眼下桑树口几个缝补小摊子里,他总能将要缝补的东西转手,这个破灯给糊纸匠,那个烂竹罩子给篾匠周阿爷,这散了架的黄草席子交给黄阿婆,一堆乱糟糟的衣裳给胡三娘子。

    最离谱最棘手的,全留给林秀水。

    “这椅子也要缝?”

    林秀水看着眼前这把椅子,就中间有块木板,两边空的。

    “害,这不是官帽椅吗,”孙大张口便来,“说做个椅套,官上头得戴帽,坐的椅子也得戴顶帽。”

    “那户人家是个官迷,只是考又考不上,我就说,官帽椅得戴帽,再绣只公鸡上去,那便是公鸡戴帽子,冠上加冠呐。”

    林秀水真服了这张嘴,她没做过椅套,也没缝过公鸡。

    孙大口一张,立即道:“小娘子,你得想,这不是跟乡下老进皇城,凡事都有第一遭,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给百来文呢。”

    林秀水又指指桌上的针线盒,“那这呢?木头做的,我做个啥?”

    “这事啊,那就是公要馄饨婆要面,真是众口难调,那家做婆婆的,喜欢套蓝布针线盒,那做新妇的,说想要粉的,家里就可着一个针线盒用,吵得天翻地覆。”

    孙大点点这针线盒说:“我说没事,做个双色套,各看各的,就跟那蝉鸣蟋蟀叫,各唱各的调一样,合起来哪有什么婆媳情愁是不是,和气才能生财,有财了嘛,还能为个针线盒吵翻天。”

    这口舌咋能这么厉害,一套一套的,活揽得

    还明明白白,有理有据,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他跟林秀水熟了后,还从她手里买手套,不管布的,油布的,先掏钱给她,买了几十双的手套,半日便卖出去了。

    布手套卖给搬运的脚夫,说手里有套,办事才牢,至于油布手套,划了船河边洗衣的娘子随便扯两句,弄得买一双不行,买两三双。

    他这个销路特别稳妥,到处揽活,到处转悠,就算林秀水心血来潮叫染肆染的麻袋布头,他都放船上叫卖,压根过不了夜。

    林秀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