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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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她总共赚了两百七十八文,但她累得瘫在椅子上,她仰头看屋顶,“我觉得这节可以不过。”

    “不过人家咋赚钱,你咋赚钱,”王月兰将手浸在热水里,拿出湿淋淋一双手,按在林秀水手上,疼得她叫了声,“姨母,你收着点劲吧。”

    “我新学的,专治你这种手疼的,你忍忍。”

    林秀水忍不了,搁这杀猪前给猪按摩呢。

    她发誓,叫她姨母按按那简直比酷刑还叫人发颤。

    夜里她练字,都是紧紧包着手写的,手可以疼,练字不能断,她可想练一手好字了。

    之后几日也有不少生意,林秀水赚了七八百文,加上之前的钱,又能攒着买一匹油布,她接了洗衣行不少的油布手套生意。

    还有调漆的,说手套用着不错,至少手不大红肿了,熬生漆还有些,比以前好上许多。

    当然逗猫棒还在做,林秀水可专门给小荷寻的活计,让她在家里也能有些事做,在小荷坚持不懈地买一日糖,攒一日钱中,她终于攒了二十文,可喜可贺。

    这几日也没发生什么稀奇的事,唯一的变动是,林秀水终于花钱正经做了两个招幌,花了她七十五文钱。

    这市面里有专门做招幌的匠人,比起她随手缝五颜六色,故意吸引人的好多了,先是木质幌杆,挂在桑树口的要长许多,挂在船头的则是短的。

    有专门挂幌子的幌架,用竹子做的,还有幌挑、幌冠、幌挂、幌座、幌坠,一套下来,做得规规整整。

    林秀水也在桑树口有些名字,放弃自己不大着调的招幌,认认真真新做了两面幌子,用的青绿色布,上头绣了槐花。

    但她不叫槐花摊子,她怕以后做得不好,别人骂槐花,她没取名,反正取了名,大家也叫桑树口底下那缝补摊子。

    好似眼下一提起桑树口,想的不是里头的人,是她的缝补手艺。

    自打有了正经招幌,林秀水将幌子挂在船头上,两岸人家远远瞧见一抹绿来,便知晓是她来了。拿出自家专门放缝补东西的篮子,从自家门前吊下来,喊一声,等她经过时取走,再吊起自己的篮子,取走里面的签筹。

    都等着她明日或哪时经过,用签筹和钱换取补好的衣物,这是河道口人家最期待的事情,每次看破的东西交到林秀水手里,还回来时补得好好的,又很细致,拿到手里总要瞧上一番,很是高兴。

    尤其有些人家买了布,花四十文,叫林秀水新做了门帘,她还会搭些不同的色上去,或是绣些花样,底下坠些流苏穗子,进门要瞧一眼,出门看一眼,心里总是满意的。

    林秀水也被河道口人家记挂着,要是哪日她的船不来,有些人总嘀咕着,还要拿了缝补衣物,到桑树口来瞧瞧,生怕她往后不来了,得了准信,才放下衣物,拿了签筹叫她明日摇船时送来。

    日子在缝补的针线里,又慢慢缝过去几针,当然不止河道口的人家记挂她。

    这日从成衣铺里下工回来,她将船停好,提了篮子回来,到桑树口时,听见前面有人问:“你来寻阿俏?”

    “我来找她。”

    那少年郎说:“我是她的表哥。”

    表哥?她嘀咕,可真稀奇。

    林秀水哪里还有什么表哥。

    定睛一瞧,原来是她一表三千里

    外的表哥——陈九川。

    第35章 第 35 章 陈九川其人

    “表哥?”

    林秀水绕到前头去, 偏头冲陈九川喊了声,她就想知道,三个月不见而已, 谁有脸偷摸给自己抬辈分。

    陈九川面不改色,他说:“阿俏,表哥来看你了。”

    林秀水瞥他, 脸真大。

    她朝边上看热闹娘子笑笑,“是我上林塘来的表亲,啊,长得一表人才??”

    听闻这夸奖, 她朝陈九川看了眼,宽身板高个子,面皮微黑, 俊不俊俏她说不来,只觉得眼下人模人样的,穿蓝布盘领交襟衣襟,束发,浓眉大眼,很神气。

    “你发财了?”林秀水咦了声,看见他脚边的粮袋, 自顾自接上, “发财后是要接济下我们这种穷苦表亲的。”

    “不止, 我还能接济你养的两只鸡, ”陈九川顺着她的话讲,踢踢旁边的小袋,“麦麸、稻子、虾壳,总能养成两只肥鸡。”

    “你可真有心阿。”

    “留着晚些再讲一遍。”

    林秀水请陈九川进门, 他放下粮袋,拍拍肩膀,四处张望,不动声色,又皱眉,只转过身又笑道:“上林塘前头的雨不好,缺点东西。”

    “缺什么?”林秀水倒水出来,随口接话。

    “缺大德。”

    林秀水哈哈大笑,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仅从三个字里便明白他的意思,说那雨尽逮着她欺负,淹了她的屋子和田,这事他肯定也知晓了,没什么好讲的

    她将茶盏递给陈九川说:“今年下田不忙?不用在家里帮着忙活吗?且你从明州回来也累得够呛吧,还得跑一趟镇里,给我送东西。”“九哥,你可真有心。”

    “少来,有事直说。”

    陈九川嘶了声,要知道从小到大,林秀水高兴的时候喊他陈小川,不高兴时叫他陈九郎,正经时直呼大名陈九川,介于几者之间,则是陈大川、陈九换着来。

    喊他九哥他可受不起。

    林秀水跟他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长呼口气,正经起来,“你真不忙?桑英和伯母身子怎么样,有没有收到我送的东西,西大娘呢,今年她儿子回来了没?……”

    “都好,收到了,很记挂你,回来了,不去赌社了,输得狠了在家里老实下田…”陈九川挨个回答,“你的棚屋那片地,等农忙歇后,再理出来给你卖个好价钱,田是没法回来了,今年雨水多,湖水涨得很高。”

    他昨日刚回来,来前事情摸得门儿清,知道她会问什么。

    这回答林秀水意料之中,本来她家的田便是葑田(fèng),从湖里淤积成泥而形成的田,前头还有做木架穿绳绑树上,形成架田,不至于被雨水冲走,年初雨太大,没拴牢。

    陈九川也没多待,他实则很忙,押桑种去庆元府,回来时运了蚕种,别说歇脚,他只是路过上林塘进去一趟,又连夜急匆匆赶过来,今夜里起道去钱塘。

    他给林秀水送了五斗冬舂米,两斗各色豆子,一袋面,生怕她饿死,邻里七零八碎的东西,托他带来,干姜、笋干、芝麻、酱等等,另有给小荷的零嘴,给王月兰带了些许东西。

    一一交代清楚后,两人叙了会儿旧,林秀水说了自己的生意,姨母待她有多好,等她再晚些,也要回一趟上林塘。

    她送陈九川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等陈九川上了大船,站在船头跟她说:“等我从钱塘回来,接你去上林塘。”

    林秀水嫌他过来麻烦,便推拒道:“我坐官渡去。”

    陈九川纳闷,“我比官渡便宜。”

    “我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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