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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樱笋时》 150-160(第23/27页)
,坐在对面的姚宝樱哗一下站起来,怒目而视,将他吓了一跳。
张文澜怔忡,寻思自己应该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
他看着她那摸刀、却没摸到刀的动作,心中一凛:“……你做什么?”
姚宝樱冷冷道:“我的正事已经说完了,你的正事说完了吗?”
……他也不知道他该不该说完。
看着她这般凶煞的找茬模样,张二郎能伸能缩,狐疑着猜测她的意向:“嗯。”
姚宝樱:“好!那我要去睡觉,养足精神要明日赶路了。”
张文澜愣住:“……现在?睡觉?”
姚宝樱:“不睡觉干什么?你我各占一角,谁也别打扰谁。你胆敢越界,我就揍你。”
她说罢便气冲冲扭头,去物色她夜里打算睡觉的地盘。
张文澜全程怔愣且迷惘,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因为他说他不想听关于张漠的事,她不高兴了?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难道很在意张漠?
心中生出一根刺的张二郎,霎时便想弄个清楚。但他扭头去看堂中乱转的少女,看她那沉着的侧脸,到底没敢立刻去找死——
姚宝樱在缺了个脑袋的山神像后,直接打算缩到墙角睡一夜。
她要躺下时,听到张文澜说:“等一下。”
她回头,篝火前的某人站起来,迎向她不悦神色:“我并非阻拦,只是此地太久无人休憩,容我收拾一下。”
姚宝樱怔愣一瞬的功夫,勤快的某人拖着他那病体,便要来干活。他被尘土呛得咳嗽,却坚持解下自己的狐裘,铺在墙角,又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再从他腰下的药酒壶中倒酒清洗帕子,伏在地上去擦拭墙根。
姚宝樱无语之际,心头轻轻刺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方才他全程披裹裘衣,即使脸白如雪,姚宝樱也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几乎瘦成了一把干骨。眼下没有了狐裘遮挡,姚宝樱盯着他的背脊、衫子下伸出的手骨、瘦薄的腰身……
他想起什么,又起身开门朝院中走,很快抱回来一月白色绸衣。
进进出出的张文澜,像一段缥缈的白烟鬼影,映在空荡荡的墙头,风一吹便散。
她用手轻轻比划一下,迷惘地想,凡人如何能留住一只鬼影。
“好了。”张文澜轻声。
姚宝樱看去,见墙根下不光铺了一床狐裘褥子,他还摘了革带,在山神像与墙角木杆间,架起了一段绳子,绳子上悬挂那片月白色绸衣,充作帷帐屏风,可以挡一挡风。
唔,他还把篝火移到了衣物充作的屏风边,萤火光将衣衫照得一片幽白。
张文澜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我不打扰你。”
姚宝樱看那屏风内外,她想了想,蹲过去将墙根下的狐裘换个方向。如此一来,狐裘被绸衣屏风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里面,一半压在外边。
姚宝樱:“我不占你便宜。既然是你的衣服,总不能让你完全挨不到。我是没有拿厚实的衣物,不得不用你的……但还是我睡外间,你睡里间吧。”
篝火下,长身玉立的张二公子掀开眼睫。
他目光刻意躲过她肩头的伤势,专注看着她的脸蛋。他知晓自己的睫毛长,长久看人的时候,目光有多深情。
姚宝樱:“你别多想。我只是明日天亮要赶路,我怕天一亮,我还没来得及走,你就病倒了。这个节骨眼,你可不能病倒……耽误我的行程。”
……但是他病不病倒,与她的行程有何关联呢?
张文澜眸有笑意,却当着姚宝樱冷漠的眼睛,不敢放肆:“不必,我还有别的氅衣。”
他又贤惠道:“何况,我一时也睡不着。我要想一些事,可能会不停起夜、来回进出。若吵醒你,那便不好了。”
其实以他对她的睡眠状况的了解,二人心知肚明,他是不可能半途吵醒她的。
张文澜目光静静地看姚宝樱,姚宝樱扭过脸,冷声:“随便你。”
他心头微有失落,她打开绸衣帷帐,钻入里间狐裘间,便当真去睡觉,真的不打算理他了。
张文澜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颇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美男计少有失败的如此彻底的时候,怎会如此?
姚宝樱用狐裘的一半捂住脸,整个身子侧睡,不压到自己肩臂的伤。
她疼得龇牙咧嘴片刻,强忍着不叫痛。慢慢适应之后,她开始觉得他的狐裘当真温暖。
是呀,顶级大世家出来的贵公子的裘衣嘛,自然暖和。但也不只暖和,他的衣服上,有他身上的香气,那种带点儿幼稚的花香与微涩的药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姚宝樱本只打算闭上眼,小小休憩一二。但不知是最近太累,一旦放松便精神疲惫,还是他的气息环绕带来的某种不应当的安心感,姚宝樱盖着氅衣,很快呼呼大睡。
帷帐外的张二郎,心情便更加复杂了。
……难道好不容易的重逢,就要被她这么睡过去了?
他有许多话想说,明日天亮他就要走了……他当真要看着姚宝樱这么睡过去,明日天亮二人一拍就散?
他已经在山神庙前与她相认,难道就为了短暂的相遇再别离吗?
张文澜目中戾色生起,他坐在狐裘铺就的地上,掀开帷帐,脑中瞬间生出几十个叫醒她的主意。然而他打开帷帐,篝火光晃,他冷不丁看到女孩儿埋在裘衣下毛茸茸散开的乌发,露出裘衣的半张莹白的脸,心中一腔怨念,又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朝着自己的方向入眠,侧脸恬静安然。
她应当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与睡个好觉比,也许其他事,没那么重要吧。
张文澜望着她许久,慢慢合上帷帐,坐在帷帐屏风后,无言静坐——
姚宝樱本应睡个长觉,但她心里不太安稳,总记挂着一些事。风雪砸窗,轻微的声音就如梦境外的提醒,时不时勾她一下。
于是,忽有一个时刻,姚宝樱睁开了眼。
她在黑乎乎的山庙中睁开眼,却发现绸衣屏风外的火光,依然没有熄灭。
不但篝火没有熄灭,郎君坐着的身影,也映在了这绸衣所作的帷帐屏风上。
姚宝樱眼珠轻转,看天窗外的天色——什么时辰了?他不打算睡觉?
张文澜何止不打算睡觉呢,他还在……做一些,奇怪又无聊的事。
姚宝樱蜷缩在狐裘下,看着屏风上的郎君身影,也看着屏风上,长出来的图画。
她听到笔刷沙沙声,隔着火光,看到张文澜竟然在绸衣上作画。
大约他是真的闲,也是真的无事可做,又睡不着。墨笔在绸衣上挥洒,笔触时轻时重,又见大家风范。即使是姚宝樱这种不通文墨的人,也能看出他的画风分外讲究。
他画的,是一丛又一丛的树身,树身下,是一对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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