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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樱笋时》 100-110(第26/27页)
,实在让人不知所措。何况,阿澜公子也很少这样笑……平时需要威仪的人,私下里这样轻快的笑音,让人多么心动啊。
张文澜俯着脸,看到她脸上的酡红,睫毛的闪烁。
少女怀春的模样,害羞发窘的模样,他全看在眼底。
张文澜仍是平和地俯身,拿起眉笔。他也不坐,就这样俯着身。
窗子半开,傍晚清风徐徐,院中金黄银杏树哗啦啦卷动天地。风吹叶落的时候,他的衣襟拂来,姚宝樱更加清晰地闻到张文澜身上的香气。
不是那种浓郁的、熏人的香,而是带着一点儿檀木、沉香木的花草香。
姚宝樱已经知道这是张文澜亲自调的香。
她也已经知道这是樱桃花的香味。
她想象他一个人坐在屋中,不读书不习字,捣鼓着乱七八糟的香草。茜草清雅,公子端庄。贵族郎君放下手中所有事务,亲自坐在屋中,调一味与她有关的香,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张文澜:“你脸红什么?”
姚宝樱:“屋子太热了。”
他惊讶:“你坐在窗边,还觉得热?”
姚宝樱:“对呀,我又和你不一样。你常年冷冰冰,像个大冰块……”
张文澜不动声色:“夏日抱着冰块,难道不舒服吗?”
那、那自然应是舒服的……可她又没……
张文澜:“你抱过。”
姚宝樱顿一下:“我劝你不要时时提醒我,你囚禁我的那段日子。你当心我一个气恼,就、就……”
张文澜:“半夜杀夫?”
姚宝樱:“你不要以为我不识字,就引着我说些惹人误会的话。我和以前的我已经不同了,我知道很多词啦。”
张文澜:“我可真冤枉。”
他又一顿:“你可真难讨好。”
他的笔轻轻划过她细长的眉,落在她的眼梢。他心口急跳的时候,不小心多花了一笔,给少女眼皮间点了一滴墨,像一颗小痣。她被眉笔弄得“啊呀”一声,不适地闭上眼,又睁开眼。
那滴墨,在她眼皮间翻动,上上下下,像扑翅的蝴蝶。
张文澜喉结滚动。
他笔下再一颤,而这一次,姚宝樱警惕非常地握住他手腕,摸到他脉搏的疾跳:“你干嘛?你又要使坏吗?”
张文澜:“画错了,给你擦干净。”
他声音有些哑,姚宝樱握着他手腕的手指颤了一下。她有些迷糊又有些明白,她怔怔松开手,犹豫着低下头。
他果真拿帕子,托着她脸,来给她擦。
姚宝樱胡乱地想到,自己眼瞎这几日,脸有没有洗干净,鼻尖上的雀斑会不会难看……他的呼吸离得好近,阿澜公子的唇像花瓣一样,丰润潮湿,又甜又软。
姚宝樱正襟危坐,手指乖乖地放在膝头,指尖与掌心都微微出了汗。他的呼吸浮在她脸颊上,一下又一下,她的心便如荡秋千一般,一时远一时近。
咚、咚、咚。
她的心跳快跳出嗓子眼,她暗恼自己的不单纯,满脑子腌臜坏念头,可他的花香再一次拂过来时,她屏住呼吸抿着唇。
他要亲她吗?
张文澜:“屋子更热了?”
姚
宝樱想掐死他。
姚宝樱:“我突然想到了长青大哥。”
她感觉他压在她脸颊上的巾子停住了。
她心中得意,听他语气淡然:“怎么想到他?”
“不知道呀,可能是人无聊得快睡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吧,”姚宝樱特意强调“无聊得快睡着”,“大伯已经告诉我了,长青大哥就是第九夜。这次你下江南,我没见到他,你不会杀了长青大哥了吧?”
张文澜轻声:“纵是杀了,你能如何?”
姚宝樱:“呸,我才不信。你特意把人留在身边那么多年,如果只是杀了,岂不是便宜长青大哥?我只是可怜长青大哥被你欺骗……阿澜公子,你难道对他一丝感情也没有吗?我猜你要用他,对付霍丘……但我好怕长青大哥受到伤害,你不会心疼人吗?”
她轻轻拽他衣袖:“其实很多事,都可以有迂回些的手段。没必要往人心口捅刀子啊。”
张文澜:“你在替‘十二夜’求情?”
姚宝樱一滞。
姚宝樱:“我也在为你考虑啊。你如此为官家做事,但你将事情做得那么绝,不留情面,完全不考虑后果。我听说,皇帝和大臣之间不是完全和谐的。前朝就闹得不可开交,才给了霍丘入侵机会……阿澜,我也怕你得罪太多人,事后被清算。”
张文澜:“那你多虑了。只要你不拖我后腿,我会握紧权力,不会放手的。”
他转念到他那个大逆不道的“谋逆”野心。
姚宝樱心中感慨此人油盐不进,想扭转他的想法,任重道远。但没关系,她拿了大伯的刀谱,她肯定要陪着阿澜公子的。
姚宝樱打起精神,暂时不与他争执。而他垂眼间,擦干净她眼皮上的墨,又问她要不要梳妆。
姚宝樱茫然:“一会儿不就要洗漱睡觉了吗?”
张文澜:“……”
张文澜又道:“我还给你裁了新衣,你要不要试一下,毕竟你不能天天穿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我穿得还好啊。”
“可我很不好。”
“你已经小气到这个地步了吗?”
张文澜淡漠:“你连这个都不明白,还和我玩过家家的游戏?”
姚宝樱大怒:“谁说我过家家……啊。”
少女被他在腰上捏了一下,战栗感自他指尖传来,她被扣得本能地一抖。她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
张文澜似笑非笑:果然心大。刚才还在劝长青的事儿,这会儿她转头忘,又害羞起来了。
所以,他真的很喜欢樱桃。不像他,什么也忘不掉,整日在消沉。
他在无人在意的荒野日渐腐朽,春风秋雨不让他欢喜,只让他受惊。他厌恶尘世,厌恶满身脏污吸引虫蝇的自己,他想溺死在这团将他越勒越紧的淤泥中。可他无意抬头间,看到她是一树树的花开,一屏屏的飞燕。
她在他心中蓬勃旺盛,花叶扎根遍布血肉。他已然分不清,活着的张文澜,哪部分属于自己,哪部分是她救回来的。
张文澜一边这样想,一边慢慢后退,在二人之间隔开一段距离。
她抬头找他,张文澜轻声:“你去用晚膳吧。”
姚宝樱:“……你不和我一起吗?”
张文澜适时地咳嗽一声:“我伤势刚好,医师让我少吃多餐。你也不想我舍命发疯吧?”
姚宝樱面无表情:“我是问,你不扶我去膳堂吗?”
张文澜彬彬有礼:“我要去处理一些公务。放心,我不出府门,不会去对付‘十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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