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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樱笋时》 100-110(第13/27页)
信。
张文澜掷笔。
六月五日事后,鬼市开始与朝廷建交。但这不代表朝堂对“十二夜”态度友好。
鬼市得到庇佑,主要是他们在诛杀汴京的霍丘使臣一事上。而能源更大的“十二夜”,在朝廷几多考量后,将此势力的事务交给了如今的权知开封府大人,张文澜。
既然他一直在处理此事,一事不烦二主,干脆由张文澜全权解决此股势力。在北周和霍丘开战、南周态度不明之际,北周朝堂必须确保“十二夜”不会投敌。
八月,朝廷授官张文澜——河东都转运使兼按察使。
此官位听着复杂,民间不懂,实际上是一个临时性的差遣性质的钦差官。
汴京的张家府宅,终于从箭伤中熬过来的张文澜,比他的兄长多了几分活人气息。
书房中,张漠懒懒地喝着一碗并没什么用的苦药,看张文澜展开地舆图。
张文澜开口:“跟在樱桃身边的那个少年郎赵舜,应该是南周朝廷中的重要人物。
“六月五日的汴京事宜中,南周留在北周的使臣,也在诛杀霍丘一事中出了力。那日,我送樱桃出京,赵舜逃之夭夭不提,南周的几个重要使臣竟也偷溜走了。事后我查出,他们是通过鬼市的地窟走的。
“自赵舜来汴京,我一直在查他。他至少有两次调遣使臣——一次是张家内乱,他调动南周使臣去帮助樱桃稳定鬼市;一次便是杀霍丘。
“寻常这个年纪的人,即使在朝为官,官职也不会高。我怀疑他是南周皇室人,才能调遣南周使臣。
“但这般年纪小的皇室子弟,南周皇帝应该不敢让他进入北周。恰恰南周有一位皇室,因血脉问题多受排挤,年龄也对得上……”
张漠:“南周皇太子。”
书房一派沉寂,如有雷霆之威,劈在兄弟之间。
张文澜平淡:“若我所料无差,这位皇太子在汴京奔波,本就要搅毁北周和霍丘的合盟。如今他得偿所愿,自然会将‘十二夜’带去南周,将樱桃拐去南周。”
张漠品呷出一股酸味:“你嫉妒疯了?因为他和小姚立场一致,而你不是?”
张文澜抬起睫毛,火光在寒眸中砰一下溅出。
张漠赶紧正襟危坐。
张文澜:“我还在查一家姓乐的人家,那家似乎有前朝皇室血脉。难道赵舜就是末帝想找的那个孩子,却被南周先摘了果实?”
张漠听不懂,但不耽误他建议:“所以你更应该接受朝堂的敕令南下,预防‘十二夜’真的被南周收服。”
张文澜不置可否。
他心中有另一套庞大计划。
在他得知玉霜夫人活着的时候,他不觉得玉霜夫人会放过自己和兄长。他这种疑心病重的人,甚至怀疑张伯言能够活着回来汴京,都是玉霜夫人放出来的烟雾弹。
世人恐惧玉霜。
可世人都不了解玉霜。
玉霜,非常的狡黠。
是那种群兽环林、天生地养出的一种狡黠。
张文澜一边觉得自己亲自推玉霜入火海,娘怎么还会活着;他一边又沮丧,九命妖狐活着,也正常。他若是愿意,他可以蛊惑身边任何人来救他;那么当年在他离开后,有人救了玉霜,也正常。
当年霍丘围城,能从云州城中平安走出的人绝不简单。他自己若不是遇到宝樱,死劫难逃。他娘又遇到了什么机缘呢?不管是什么机缘,玉霜那样的人物掩不住自己的灵气,她既然在北周失去了痕迹,很大可能是和霍丘勾结到了一起。
张二当年没有亲眼看着玉霜咽气。
如今云州张氏没了,高家没了,疑似血亲的前朝皇族也没了。玉霜的仇人,便只剩下自己的两个儿子。
从张文澜得知玉霜活着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重要了——
尘世若是一大型棋盘,入座执棋的人,只有他和玉霜。
在这盘棋局上,“十二夜”,三国厮杀,都是兵卒小将,傀儡玩物。山河纵横气吞万里,日月星辰拱卫王土,有士如犬马土芥,却保卫中原奋不顾身;有民安居乐业,却饿殍如蝇京观骇世。
这些在执棋手眼中,皆是浮云旧草。
他入棋局入得晚了,却未必不可能后来者居上,将玉霜一军。
玉霜必须死。
张漠:“你的身体还没养好吗?”
张文澜回过神,见张漠扣着自己的脉搏,抬头看着自己。
张文澜盯着张漠,想到这个人想送死。他心口破了的洞血淋淋,白茫茫,呼啦啦灌着风雪。
然而他强忍下来,低头看地舆图:
“第一步,我下江南,借追杀‘十二夜’的机会,引来江湖与两国朝廷的注意。他们将目光放到我身上,与我相斗,我们的下一步才能进行。
“第二步,你秘密潜入南周国都建业,到那时候,我的人手应该已经在我那声势浩大的掩护下,跟随你进入建业,他们会配合你,刺杀南周皇帝。
“最后一步,北周将趁此与南周谈判,嫁和亲公主。中途,和亲公主会遇到霍丘的刺杀,霍丘血戮南周边境西川。南周和霍丘交恶,我国和亲公主控制南周皇室和朝廷,南周只能选择和北周建交,共诛霍丘。
“与此同时,长青那步棋,应该也做好准备了。双管齐下,两国联手驱逐霍丘。”
好疯狂的一个以身入局的计划。
连张漠也不得不赞叹:“好大手笔。”
夸完这些,兄弟二人静坐无言。
张文澜又将自己藏在墙根角落,借博物架挡光。张文澜可以在幽暗中看清张漠的一切表情,张漠却无法看清他的。
二郎好似从未长大。
张文澜性格刚硬强烈,感情极为纯粹,外表却像是害羞安静的小姑娘。
这个感情纯粹的人却如此死气沉沉,面色苍白,形容模糊。他坐在昏光中,也许已经永远拒绝与张漠分享他的心事了。
张漠心脏蜷缩,痛作一团。
可弟弟必须学会接受自己的离去,张漠便仍作若无其事:“但你的计划安排得过于严密,容不得误差。若中间有任何一步没有跟上,便很难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亲自引导,”张文澜重复,“你和官家的志向,我哪一次没有帮你们做成功?你们自己掉了链子,我都没掉链子。”
张漠一滞。
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太原一战,“十二夜”叛徒一事,引出了很多失误,造成许多麻烦。
张漠捂脸笑,又伸手握住张文澜手腕:“时隔多年,你我兄弟又将并肩作战了。如此想来,难免心潮澎湃……”
“你慢点澎湃吧,”张文澜抽走手,“不要还没南下,你先死了。”
张漠半晌道:“小澜,我很欣慰,你终于看淡了生死。”
“我从来都看淡生死,”张文澜手撑在桌上俯身,语气微促,眸子泛红,却在张漠抬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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