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时: 7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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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堂烛火煌煌,李

    元微唤了他几声,才让文公仓皇拱手。

    李元微若有所思,却仍是待他宽和:“最近霍丘使臣在汴京,闹出了许多斗殴笑料,礼部为此头疼。文公当与礼部商谈,好生约束一番霍丘使臣。文公觉得呢?”

    文公这才发现,开封府尹已经离殿了。

    殿中只剩自己与皇帝,年轻的皇帝坐在御座后,身形清瘦面容威严,那番神色,当真是帝王之威,让他脊背上的汗水更多一重。

    怎会有公主入局呢?

    如今夷山尚未传来胜利的消息,汴京之事若被皇帝顺着公主的线查到鬼市……

    李元微:“文公?文公?”

    文公回神,以袖擦汗,苦笑掩饰:“老臣年纪大了,惭愧。”

    李元微:“文公要保重身体。北周初建,朝里朝外,都离不开文公。莫要像清溪那样,不顾身体常日操劳,就此病倒……”

    清溪,自然是张清溪,张家大郎张漠。张漠的身体状况,对外的说辞,一贯是劳累致病。

    文公尴尬一笑。

    他定定神,谈起皇帝方才的疑虑:“霍丘使臣一味拘于汴京,非长远之计。南周态度不明,为了不让南周和霍丘结盟,我等应早早定下大策,将公主嫁与霍丘王。”

    他甚至为皇帝出主意:“官家若舍不得昭庆公主,可封一郡主做公主……”

    隔着青铜花树灯,李元微盯着下方的文公,就好像盯着千千万万个藏于幕帷的朝中文臣们。

    他手扣在御座龙首上,倏然出了层冷汗。他不能得罪这些人,他要靠这些人治理国家,不能让刚刚得到的胜利果实化为齑粉,让北周回到先前尸骨堆积的乱世。

    他耐心地与这些朝臣周旋。

    他不缺耐心。

    他缺时间。

    他脑海中,忽然出现张文澜说的“他快死了”。此话如重锤,在如此深夜朝他当头击来,击得李元微喉口腥甜,胸闷气短。

    张文澜呢?他出城追拿贼人,寻找高家二娘子线索,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鸣呶呢?鸣呶从不是任性的小娘子,而今失踪三日,传不出只言片语的消息。

    恶兽既来自蛮夷,也来自身侧。他们都在觊觎这个国家,觊觎这个皇位……李元微面上淡然,继续与文公寒暄,既是试探,也是拖延时间。

    文公应对着皇帝,实则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皇城,去对最近这一桩针对张文澜的计划做出新的调整——

    天幕黑到极致,开始一点点转明。

    被围剿的鬼市中正进行的厮杀,正进入最无力的阶段。

    昨日夜,赵舜带着大批江湖人,从城外赶回了鬼市。在那之前,鬼市只靠一个琴师支撑,赵舜回来后,容暮有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那些官兵,人数同样增多。

    这一夜,鬼市被围的圈子越来越窄,不断往内圈缩。时间再推移下去,随着敌人加大兵马,鬼市很可能守不住。

    天亮时,若再想不到解决法子,鬼市就保不住了。

    鬼市的人们在巷中讨论:“张二郎在争家主的事上遭到鬼市暗算,张大人怎可能不恨我们?他就是看在坊主武功盖世的面子上,把坊主调走,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鸣呶:“难道宝樱姐再不会回来了吗?这批兵马给不出通缉令,拿不出少尹令牌,很可能是栽赃陷害。人人都知道开封府有治安之责,而鬼市鱼龙混杂难以管教,他们就是要开封府失职。”

    有人斜睨鸣呶:“小娘子,你到底和官府什么关系,这么帮着他们说话?”

    鸣呶语塞,看向巷子另一头靠墙而站的赵舜,试图寻找同盟:“阿舜哥,你刚从夷山回来,你应该在那里见过小水哥和宝樱姐吧?你告诉他们,小水哥不可能……”

    赵舜抬头。

    秀白的少年面上,琉璃眼微闪。赵舜朝她露出抱歉笑容:“夷山发生地动,我没有见到张二郎,也没有找到宝樱姐。”

    他说的是修饰后的实话,但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巷中吵闹的众人,都听到了那声十分清和的笑声。与人吵架吵得脸红的鸣呶,和众人一道侧头,看向巷口的容暮。

    赵舜眸子微微闪烁。

    他们人手远少于一心围剿他们的官兵,他们的圈子越来越窄,退到了这最后一道安全深巷中。到了这一步,站在巷子最靠外的人,是容暮。

    仅凭琴弦与白绦,任谁也不相信此人是盲者。

    后半夜,天上星子暗淡,微弱的烛火,照着那片荧荧白衣,与他肩头那只黑猫的幽亮眼睛。

    发现赵舜的窥探,黑猫躬起身,朝他凶戾地吼了一声。

    赵舜想到,昔日在云门山下,自己去拜师时,寥寥见过容暮几眼。

    云门之所以被世人知晓,是靠门中曾有三位本事高强的年轻人,与同辈结盟,成立了“十二夜”。只是如今,三人死二,只剩下一个云虹。

    赵舜打听到,“十二夜”如今以云虹为首。他登山拜师,想请云虹出山。云虹的面,他没见过几次,他见过去云门闲逛的容暮。

    据姚宝樱说,那时容暮刚从江南回来。容暮听到赵舜声音第一刻,就认出了南周皇太子的声音。

    可容暮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宛如根本不知他的身份。

    就如此刻,众人相守深巷,一头一尾。赵舜在里侧,容暮站外侧,容暮仍是一副与他不相识的模样。

    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有人不满道:“喂,你笑什么?”

    鸣呶盯住那人:“容大哥不是说了,他是你们的坊主吗?这几日鬼市防守,不是正靠容大哥吗?若论实力,你们应当态度恭顺;若论身份,你们也应向容大哥低头。”

    容暮含笑:“到了如此关头,你们仍在内讧啊。”

    他偏头,面朝巷内众人,朝着鸣呶温声:“此世如炉,众生皆难,不值一顾。”

    有人愣住:“你不是我们的坊主吗?你为何这样说?”

    容暮:“原来你们当过我是坊主。”

    此言一出,争吵的众人,心里皆有些不是滋味。

    鸣呶怔然看着他那冷漠模样,赵舜若有所思,江湖人们低头怯语。而有些曾见过昔日坊主的故人,心里头则想:果然是这样。

    坊主并不是为他们而来。

    “十二夜”为救世而出,但“十二夜”与江湖之间,是否也都伤透了心?朝堂与“十二夜”决裂的时候,汴京鬼市趁机和坊主划清界限,如此求得鬼市在汴京的生存可能。

    鬼市在三年前就抛弃了他们的坊主。

    所以,坊主凭什么救他们呢?

    他们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但坊主武功盖世,坊主不会。坊主是来看鬼市的结局么?也许,这正是他们的报应……

    “他们打过来了!”惊恐的通报声自外传来,众人一下子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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