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时: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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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

    张文澜看着他的枯槁,撩目间,突兀笑起:“倘若她喜欢的是你,那我便会舍弃‘张文澜’,做一辈子的‘张漠’。只要我能哄住她一生,真假便没有关系。”

    他露出几分少年郎才有的无邪天真,想到自己的心上人,面颊

    绯红如胭,目中流光漪漪:“她喜欢谁,我便是谁。”

    他脸颊轮廓藏在黑暗中,恬静若神佛玉石,语气甚至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孩子气:“我会与樱桃在一起的。”——

    张文澜将张漠气了一通,直出张宅,一路骑马,声称要去处理伯言私自回京、欲去宫中告状的事。

    他在张宅时那般风光,但他心头实则混乱。

    张漠说自己要死了……

    不,他不会让张漠死的。

    张漠三年前就快要死了,不还是被他延长了三年寿命?

    他可以救哥哥三年,他当然可以救哥哥更多年。他不在乎别的,只要张漠活着就好。哪怕不见天日,哪怕与世隔绝……只要活着!

    那个伯言,又要告什么状来着?

    哈,伯言甩开他的眼线,和三族叔联络上了,对不对?

    张伯言从幽州回来,拿到了他不是张家血脉的证据?张伯言要证明他不是张家子弟,要将他逐出张家,不许他沾指张家事务。

    凭什么。

    张文澜脑海中,闪过许多浮光掠影。

    一会儿是三年前的姚宝樱在雨中横起长刀,刀刃劈向他;

    一会儿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兄长,兄长却遍体鳞伤,气息微弱,所有人都说兄长要活不成了;

    一会儿,他又变得很小很小,年幼的孩子们拉着手围住他,朝他丢石子丢菜叶,嘲弄他不是张家孩子,他如果知廉耻,就该滚出张家;

    他的父亲将他吊起来打;他的母亲指着他鼻子骂他怎么不去死;他的兄长不在家,他的弟弟妹妹压着他的头往水桶中闷……

    那些浮世浊影,最后化成一片大火。年少的张文澜坐在火后的矮墙上,静静看着那场大火吞没一切。他在火光中转身离开,在幽黑中踽踽独行,一个女孩儿出现在路尽头……

    所有这些浮光掠影,密密麻麻,如鼓点般,在张文澜脑海中敲击撞击。鼓点声越来越密,撞得他头脑昏昏,敲得他快疯掉。

    夜雾下,青年眼中血丝丝丝缕缕溢出。

    他头好痛。

    他要杀了张伯言,他要将这一切控制在自己掌下。

    他要变成张漠,要姚宝樱只喜欢他,只看他一个。

    张漠说他控制不了……他怎么会控制不了?

    他可以。

    “驾——”

    后半夜,夜雾弥漫,脸色如鬼的青年郎君伏在马背上,带着一众手下,前去捉拿张伯言——

    后半夜的寒风中,姚宝樱飞檐走壁,在汴京城中疾走。她想去找张家大郎,保护好大伯。

    但是出了鬼市,夜雾迷乱,四处房舍矮瓦格外相似,街巷又窄又长。她在其中迷了路,绕了好大一圈,才绕出那些纵横交错的街巷,走到宽阔大道上。

    姚宝樱正要辨别方向,猛听到马蹄声剧烈,在子夜过于清晰。

    她倏地闪入墙下,正看到青年郎君骑着马,带着大批人手在大道上朝前疾奔。

    马溅飞尘,几下就冲得只看到背影。

    姚宝樱惊讶:“张二?”

    ——伏在马背上的郎君博衣飞袍,袍间赫赫鼓风,面白如死骨。匆匆一掠,其惊鸿之影,绝不会错。

    姚宝樱心跳加速,神色变厉:即使鬼市人收手,张家还是出事了。

    她只迟疑一下,便决定跟上张文澜,去看看——

    只能说,这世间,不是只有张文澜是唯一的聪明人。

    长青他们收到消息,说张伯言进京告状。张文澜今夜心绪起伏极大,轻易被激,当即带人杀去,嚣张非常地打算在张伯言进入皇宫御道前,拦住张伯言。

    张文澜被算计了。

    他进入空荡荡的御道,马蹄高抬时忽然被地上什么绊住,整个马身朝前扑去。张文澜反应慢一些,待马矮身时,他才缩起身子从马上跃下。

    青年整个后背却已经撞在地上,被磕得火辣辣疼。

    他下一刻立即起身,刷地出剑。

    长青等人一道被甩下马背,只有长青武功高强,在第一时间跃地,并到了张文澜身前,抬起了手中刀柄,警惕朝向四方。

    夜雾弥漫,地上绳索如丝线——那正是用来拦马的绳索。

    张文澜意识到不对:“撤——”

    晚了。

    “噗——”

    两道墙上,黑衣刺客们持弓列阵,更有人直接冲下来,朝张文澜这一众人杀来。

    张伯言带路,从斜对角的街后现身。

    这个年轻的郎君刚回城,便听说张家生变,自己父亲等人可能要被架空。

    张伯言临时和父亲的亲信联手,布置了一个计划来杀张文澜——张伯言朝张文澜提起剑,高声:“杀了他,今夜战利品,张家与尔等平分!”

    敌人张狂地吹声口哨,朝那闯入陷阱的细皮嫩肉的郎君瞥去不怀好意的一眼——

    “张兄,你家这位二郎,男生女相啊。”

    张伯言道:“他可不是我张家……噗!”

    话音一落,张文澜手中便有利刃飞出,朝他锁去。只多亏张伯言旁边有卫士伸手拉了自己郎君一把,那把利刃才只刺中张伯言的肩头。

    张伯言抬头,看到青年那被雾笼着的秀拔身影。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伯言不再多话,撑着受伤的肩臂,带着所有人冲向这被自己围困住的二郎。

    张文澜拔出了剑。

    长青他们开了杀局,张文澜手中的剑也溅了血。他眉目阴郁目浸血丝,整个人情绪紧绷到了极致,释放出来,便是洌冽杀气。

    “哈。”张文澜笑。

    一个人朝他压来,兵刃在头顶,张文澜仰头便面无表情地将剑刺向来人的耳朵。

    “想杀我的人多的是。”张文澜脸上溅上血。

    敌众我寡,步入陷阱,生死难求。

    “凭什么便宜你们?”他睫毛上溅上的血让他面容冶艳,他的招式武功来自张漠所授。他的那点儿招式也许在江湖人眼中不值一提,但他在绝境迸发出的强悍劲力,凶煞恨意,却让刺杀他的人,并不能轻易近身。

    可惜终究要输。

    张伯言布好了陷阱等着他,甚至张伯言为了牵制长青,十数个武功高手围住长青,让长青分身乏术。如此,张文澜还有什么生路?

    张伯言道:“二郎,只要你离开张家,我倒不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说实话,你我也并没有生死大仇啊。”

    张文澜噙笑:“你若是就此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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