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匪: 8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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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那把龙椅,永世不得自由身,也没什么意思,你不是善于心计的人,抢那个做什么?”

    “薛大将军,”他忽然一字一顿地念起了这四个字,犹如放在唇舌间一点点研磨过,那样的郑重,“就已很够威风了。”

    “真的?”

    “真的。”

    沈琅顿了顿,又说:“今日正午东市行刑台下,有许多百姓特地从登封赶来,跪地替你请赦。”

    薛鸷一时有些怔怔然,脱口却还是那两个字:“……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怎样假?”

    沈琅见他怔楞着,于是又道:“他们看见那些草人被斩首,确认了圣人真的赦免了你们,嘴里高高兴兴地喊着‘圣上英明’,也就结伴回去了。”

    “我让金凤儿拿了些路费给他们,他们只不肯收下。”

    薛鸷想了想那样的场景,眼圈却慢慢红了:“他们都是好人。”

    “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块回登封,设宴酬谢这些乡里乡亲,好不好?”

    沈琅答应了声“好”。

    说完,两人便依偎在一处,亲密无间地相拥着。

    “我好想你。”薛鸷忽然用手捧住他半张脸,目光很眷恋、也很放松地吻过他的脸:“你呢?”

    他看见沈琅的唇瓣动了动,声音很轻,像幻觉一样轻:“想你……”

    “想谁?”

    “你。”沈琅说,“薛鸷。”

    “我前几日还问他你的病,他说你好了。”薛鸷恨恨地说,“狗皇帝,骗我。”

    “小声点。”

    沈琅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我马上就好了。”

    “沈琅……”薛鸷低低地说,“你不要再病了。”

    “好。”

    *

    直到沈琅病好了,薛鸷才知道,原来当日他被下狱后,沈琅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和那些燕昭要反将一军的官员们一样。

    这日又听得金凤儿不小心说漏了嘴,薛鸷把他拎到角落里逼问,还没来得及“严刑拷打”,金凤儿便就不打自招了。

    薛鸷一想到沈琅那日被气得呛出一口血来,后来又要带病为他四处奔走,他气得在府中坐立不安好一阵,又提刀劈倒了两棵树,却都不能够解气。

    沈琅大病初愈,中午吃了一点粥饭,也就睡下了。

    薛鸷悄没生息地进到屋内,看他一眼,随后便一言不发地打马离府,直奔皇城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乾枢殿,燕昭已坐在堂上等着他了,见薛鸷沉着张脸跨步走进殿来,燕昭朝他微微一笑:“大将军今日求见朕,所为何事?”

    薛鸷也不想同他废话,进来便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要瞒着他?”

    “瞒着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那只是你设的局?”

    燕昭淡然一笑:“他若不为你四处奔走,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你已成了朕的‘弃子’一枚?”

    “可你也不该骗他。”

    “朕骗他什么了?再说,他为了你四处奔走,你心里不快活么?他那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为着你,却什么都不要了,大将军心里该觉得欢喜才是。”

    “狗屁!”

    薛鸷的确很为此感动,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的眼眶蓦地红了:“我和他早已心意相通,我不要看他为我拼命……我只要他能长命百岁。”

    “你懂什么?”

    看着他那样的眼神,燕昭忽然知道,为什么沈琅会选这个人了。薛鸷能给他的,的确是他所不能给的。

    “那你想怎样?”

    “我要你同他赔不是。”

    燕昭忽然笑了:“薛鸷,你以为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这里是皇城,没有什么绿林好汉,只有君与臣。”

    薛鸷看着他说:“沈琅他为陛下筹谋、分忧,帮陛下托着大宁起死回生,难道担不起圣人一句歉疚的话语么?”

    “陛下知不知道,你把他害惨了。”

    燕昭猛地将手中茶盏拍在桌案上,难得的,他也失了稳重:“你才是……将楫舟害惨了。”

    ……

    沈琅睡醒时,左右找不见薛鸷,只好叫来金凤儿问:“他去哪儿了?”

    金凤儿只低着头:“方才好像见将军打马往宫里去了……”

    “圣人召见他?”

    金凤儿迟疑了一下,不敢欺瞒他,只能摇头。

    “那他去宫里做什么?”

    金凤儿小声地:“方才大爷他、来逼问我,就是哥儿那日呛血的事……我守不住,就全说了,他气得满脸狰狞,然后就说什么……要进宫去找‘狗皇帝’算账,我也没拦住他。”

    沈琅急起来:“怎么不叫我!”

    “他不让我……”

    “让人替我备车,快!”

    谁知金凤儿才刚跑出去,薛鸷便已经打马回来了。

    他一路闯进屋来,看见沈琅的脸色很难看,心头不由一紧:“怎么了?”

    “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薛鸷只看他与金凤儿之间那样的氛围,便知道金凤儿那张豁嘴,一定已经把话对沈琅全说了。

    因此他也不再遮掩,只道:“那狗皇帝故意瞒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沈琅很知道他这张嘴,气性上头时候,即便是当面对着燕昭,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尊重,但燕昭要是果真因他的话而发怒,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将他给放回来。

    “你同他说什么了?”

    薛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了沈琅:“我让他当场给我写的,给你赔不是。”

    沈琅立即拆开看了,笺上只寥寥两行字:朕前番行事,思虑欠妥,卿乃肱股,本应坦诚相告。今日特修此书,望卿释怀。

    看完那信笺,他才又抬头看向薛鸷:“他怎么肯依你?”

    “为什么不依我?分明就是他错了。”

    沈琅想了想,燕昭这些时日陆续处置了不少旧臣,眼下正是需要拉拢薛鸷等与苏蒲二党并无关联的文臣武将之时,只要薛鸷不做过分逾矩的事,他便不会轻易惩处他。

    “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涉险,”沈琅看向他道,“知道了?”

    “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薛鸷被他盯了一会儿,只好说:“好啦,下次不会了。”

    说完他便又上去握住了沈琅冷冰冰的一只手,那手掌心里有一点汗,他很近地看着沈琅的脸:“吓到了?”

    “何止。”沈琅说,“干脆吓死了倒好了……”

    “呸,”薛鸷忙捏住他的两颊,“快说呸。”

    沈琅被他晃得不胜其烦,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个“呸”字。

    薛鸷这才满意了,抱着他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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