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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落匪》 80-86(第5/10页)
他们更是齐齐跪在宫门外,要朕替宋御史做主,从重处置他。”
“朕就是有心想偏袒薛将军,却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朕也是想,不若先关他一阵子,避避风头,等那些人的怒火平息了,再罚些俸、挂印一阵子,也就糊弄过去了。”
“这事我夹在其中,也是左右为难。”燕昭看着他说,“不过你放心,朕已让人吩咐过了,他在大理寺狱里并不会少吃少穿,他们也不敢苛待他。”
沈琅没什么反应。
“怎么朕说了这样多,也听不见你应一二声?”
沈琅这才哑着声音道:“方才吐过,嗓子很不舒服。”
“你瞧瞧,朕也太粗心。“
“楫舟自然知道陛下的为难之处,他们心里对薛鸷的记恨自襄阳而起,这么些日子过去,却总也抓住他不肯放。他又不是个有心计的人,我想,倒不如让他就此挂印回乡去,做个安生的乡野闲夫倒好……”
燕昭却道:“这又是什么话?朕放了他薛鸷回乡去,那兵营又交给谁去管?倘或再有异族来犯,朕又要派谁去领兵打仗?”
“还是在你沈琅心里,朕从来都是个卸磨杀驴的小人?”
“楫舟不敢。”
燕昭冷笑:“他们那点把戏……朕若连那样的孩子戏法都看不透,也不要做什么皇帝了,趁早也回东都去,做个乡野村夫好了。”
“陛下不要恼,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沈琅辩解的声音很弱,“陛下于楫舟、于薛鸷,都有知遇之恩,若无陛下赏识,他如今还躲藏在山林之间,我也不会有今日。”
他这些日子的确是病惨了,一张脸苍白得不见血色,只有眼眶一圈淡淡的、尚未消退的水红色。
看着这样一张惹人怜惜的脸,燕昭实在也不忍心怪他什么,何况他也并没有什么错处。
就在此时,邵妈妈总算提了桶热水进来了,她要给沈琅擦身子,燕昭也不好再在这里坐着。
“朕先回去了,”他哄小孩似地,将手掌轻放在他额上抚了抚,“楫舟,好生养病吧。”
“朕等着你回来呢。”
……
二月十六,薛鸷已在大理寺狱中待了整整十日。
正是夜半时分,沈琅因心里有事,并没有睡熟,忽地听见外头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即金凤儿捧着盏灯走进来,有些慌乱地叫他:“哥儿……”
“又出事了。”
说着他放下灯,又忙去扶了沈琅起来:“禾生方才赶来说,军营里原先从天武寨里下来的那些人,不知受了谁人的鼓动,去了几十个人,趁夜打算将薛大将军从狱中劫出来,谁知却被那禁军头领带兵拿了个正着。”
沈琅还没听完,便觉心里猛然跳动了起来。
薛鸷这关还没过去,这些蠢货,平白又横插了这一脚,只怕这事更要没完了。
“你叫禾生进来说话。”
禾生原就站在门口,闻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朝沈琅拱手作了个揖。
“就是昨日,有个厮役说是从狱中传来消息,说咱们大将军被上了刑,还说大理寺狱里尽是苏党朋羽,他说的有声有色,他们便信以为真。”
“我傍晚时听见他们商量今晚要劫狱的事,原就想过来只会您一声的,可他们……”
“他们觉得您和燕、陛下是一伙的,不肯被您知道,便将我的手脚绑了,关进了营房里,后来我脱了困,要跑去阻止的时候……却已来不及了。”
沈琅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便听说燕昭闻知此事,无比震怒。
若说原先他心里还是偏向薛鸷的,可这些兵竟连大理寺狱都敢劫,俨然眼里是只有薛鸷这个主子,全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
古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将领拥兵自重,燕昭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他一怒之下,当即便下了一道圣旨,要将薛鸷与那劫狱的若干人等秋后问斩。
第84章
转眼便到了二月末。
这段时日, 沈琅除了每日都递一本奏疏给通政司之外,又每日都到宫门处,请值守官向内通报他恳请觐见皇帝一事。
可燕昭却始终不愿见他, 后来干脆又借由他“病体未愈”这一说辞, 命他“暂免上朝”。
沈琅连燕昭的面都见不到, 又遑论为薛鸷求情。
这些日子他为薛鸷四处奔走, 却屡屡碰壁, 那些官员起初对他客气, 一是为他受得燕昭宠信,二是多少也有些畏惧手握兵权的薛鸷的缘故。
如今燕昭不愿意召见他, 薛鸷又下了狱,他空挂着个“殿阁大学士”的虚衔,实际手里却并没有什么实在的权力可用。
况且就有权力、人脉, 眼下是燕昭要下令惩治薛鸷等人, 其他人要么喜闻乐见,要么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凡他们敢在燕昭跟前劝上一句, 燕昭轻则不理, 重则便勃然大怒, 连那帮着求情的也要引火烧身。
薛大将军这回算是完了。这些日子以来, 上京城中全是这样的声音。
就在五日前, 沈琅重又写了封信, 让人秘密送往边关。
可谁知却是来不及了。
那些文官因怕夜长梦多, 这几日又是上书、又是跪请,只恨不得让燕昭赶快处置了薛鸷才好。
在他们的攻讦与撺掇之下, 燕昭另又下了一道圣旨,将原来的秋冬问斩,改到了三月初三日。
沈琅心里这才完全急了起来, 时间逼得这样紧,仇二那里恐怕连安排“行事”的时间也没有,事态显然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一日傍晚,沈琅使了不少银子出去,让人请了燕昭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到宫门处说话。
沈琅同他倒也有些交情,只是不算很深,在宫门处等了一等,心里倒有些怕他不肯来。
不料这人倒没有因他近日受了燕昭的冷落而怠慢他,远远的面上便带了笑:“沈大学士。”
“郭中堂。”沈琅也朝他一点头。
“听闻沈学士近来身体抱恙,不知目下玉体可已安和?”
沈琅道:“本也只是偶感风寒,吃几服药下去也就好了。”
两人先是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而后沈琅便从手上脱下来一枚素面玉石戒指,因是不经雕琢的素面玉戒,乍一眼却不怎样新奇,但只要细细看过,便知这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戒指。
再好的玉,也不过百两银子,郭顺安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但这一枚戒指乃是燕昭还是亲王之时,久惯在手上戴着的,他伺候了燕昭这些时日,不可能认不出来。
“请郭中堂替我将这枚戒指交给陛下,再替我传一句话,就说楫舟想见他。”
郭顺安没有立即接下,只笑眯眯地望向沈琅:“陛下近来也很为琐务烦心,咱们这些人时常是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要受到责罚……”
沈琅连着那枚戒指又递过去一枚珰珠,郭顺安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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