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敌国质子的崽: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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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喝。”

    小太监接了命令,老老实实地拿着令牌出宫去了。

    而殿内,宁诩对着药碗,陷入了沉思。

    段晏让太医院去熬制了这一碗落胎药,是要给他喝的?为什么呢?

    宁诩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段晏平日对这个孩子的关心——每天夜里,青年都会替他按揉小腿来缓解抽筋的疼痛,对膳食也极为上心,坐在旁边时,视线总不自觉地要到他腹前转上几圈。

    宁诩装作没发现,又不是真不知道。

    他并不相信是段晏想要杀死这个孩子,宁诩心想,那又是因为什么理由?

    是因为——他吗?

    宁诩目光下落,看向自己的小腹。

    是因为觉得他自己会放弃这个孩子吗?

    所以段晏命太医院研制了这一碗药,现在药只放在宁诩面前,仅仅需要他一个人下决定,不会被任何人、任何外力干扰。

    而只要喝下这碗药,他就可以去掉这个古怪的意外,不用感到自己是个异类,也不用再成日思考男人究竟要如何生下一个孩子,不需要担忧这个在男子之躯中渐渐长大的胎儿,究竟会不会是个正常的小孩。

    思及此,宁诩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肚子。

    被衣物阻隔,掌心里只传来些许温热触感,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那点温热也时不时贴住他的手心,比起这几个月折磨得宁诩百般不适的各种症状来,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本身安静得异乎寻常。

    就连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掉进河水里时,这小家伙也没有闹腾。

    但他其实并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宁诩这样想。

    他还有机会将萌生的意外掐灭,在还为时不晚的时候,不论是对宁诩自己、对段晏、对这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及时斩断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他不是女子,要怎么把孩子生出来呢?

    生出来的孩子,如果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怎么办?

    有了孩子,他与段晏之间,如今还未理清的关系又该如何?

    还有将来孩子要以什么身份领到世人面前,如何应对朝廷上那帮顽固的老头子,他在宫中又能否健康长大成人……

    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性,都给宁诩带来了压力。

    掀起眼皮,宁诩安静地盯着那碗药看了一会儿,瞧着里面黑褐色的药液,不知怎么的,竟想到了与宣王宁阆的第一次见面。

    他初见宁阆时,见这个皇弟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圆脸,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十分讨人喜欢。

    那时候,宁诩在想,他竟然有了一个血缘关系上的弟弟。上一世除了养父母,他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亲人,小时候也曾羡慕同学有哥哥姐姐,长大了后,那点委屈的渴望也似是渐渐消弭了。

    而宁阆的狠毒超出了他的预料,起初从心底里产生的几分柔软亲情,今时今日只残留下厌恶和叹息。

    这一世,他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宁诩沉默着,许久后,终于将手从腹前收回来,指尖很轻地碰了碰那药碗边沿。

    *

    京郊外的燕军大营中,段晏听了宫里来的小太监禀报,脸色霎时一变。

    宋公公和这小太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他心里却一清二楚——因为那正是他亲口吩咐史御医回太医院后去研制的。

    史御医把药端给宁诩,有没有同他说清楚效用?那药喝下去,是否又有极大的副作用危害?

    段晏一颗心直往下沉,心绪纷乱不宁,甚至不敢去想一想那个孩子……他与宁诩的孩子。

    “朕现在就回去。”他当机立断道。

    大帐内,燕国的刘丞相一愣,皱起眉头开口:“陛下,您又要回那昭国宫中?”

    丞相现下代理日常事务,繁忙非常,且段晏一向十分敬重他,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回答:“是,相国有什么话要说?”

    刘丞相默了默,出声说:“陛下日日留在昭国宫中,与那昭帝同吃同住,却不筹谋军国大事,臣不知陛下究竟……”

    “相国,”段晏面不改色,淡淡道:“朕已同你陈析过利害,如今我大燕并不具有彻底吞并昭国的实力,只能互签协议以图和平。朕留在昭国宫中,正是为与那昭国皇帝商议协议一事。”

    刘丞相又叹一口气,摇头说:“若只是为签订协议,那陛下为何仅仅听闻那人不肯喝药,就急着赶回宫中?”

    段晏顿了一顿,并未解释,而是道:“这是朕的私事,朕有自己的理由。但请相国放心,朕不会做对大燕有损之事,万事以国为先。”

    *

    段晏策马入宫,下马后直往宁诩的寝殿而去。一路上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两旁的宫人,意外发现这些太监宫女们面色平常,并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模样。

    段晏心内紧绷的那根弦,才稍稍松了些许。

    但紧接着青年又忍不住想,不会……不会是宁诩喝了药,晕倒在殿中,却无人察觉吧?

    思及此,段晏抿了抿唇,加快脚步。

    到了寝殿门前,殿门虚掩着,宋公公带人守在门外,见段晏赶来,忙迎过去行了礼。

    “宁诩在不在里面?”段晏立即问。

    宋公公连连点头:“在的在的,陛下还吩咐奴才们说他喝了药要休息半个时辰,叫我们都在外边候一候呢。”

    段晏抬手欲推门的动作一僵。

    “他说已经喝了药了?”青年的嗓音有点沙哑。

    宋公公不明白段晏为什么忽然问这一句,只好回答说:

    “喝了,喝了的。说来也怪奴才,起先见陛下迟迟不碰那碗,还以为陛下嫌苦不愿喝,才自作主张叫人请了您回来。结果刚刚不久前,陛下唤奴才把空药碗取走,自个儿到榻上歇着去了……”

    宋公公后面又说了两句什么,段晏完全没有听清楚。

    周遭的声响传进耳中,都像是隔了一层湿漉漉的雾,变得沉钝、模糊,黏连成一片,压根无法辨清每一个字眼。

    青年敛起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在殿门处站了许久,直至宋公公等人都不安地望过来,才低低开口:“朕进去瞧瞧他。”

    推开虚掩的门,段晏进了殿,绕过屏风,果然看见宁诩在榻上侧身盖着被子,似是在睡觉。

    段晏怔了一下,快步过去,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去碰宁诩的肩,手指落下去,又轻轻地触到了脸颊。

    “你——”青年急急问:“可有哪里不适?”

    榻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段晏垂着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宁诩这一翻身,半张侧脸巧之又巧地搁进了他的掌心里。

    “嗯?”宁诩乌黑的眸子此时显得极润,目光往上一挑,停留在青年脸上,哼出了一个很疑惑的音节。

    段晏与他对视,低声道:“你喝了太医院送的药,应叫御医时时在旁伺候,否则落胎时腹痛难忍,又该如何……”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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