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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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嘛!别说了!别说了!”她忽然扔了香烟,火舌把地毯啃噬出一个小洞,很

    快自行熄灭。霍眉站在原地,几乎是在嚎啕大哭,“不嫁你,不嫁你好了吧?搞得像谁很想嫁给你似的!”

    门忽然被敲响了。屋里的一切声响瞬间被掐断,只听林杰在外面问:“霍小姐,没事吧?”

    她强装镇定,“我做噩梦了。”带着浓浓的鼻音。林杰顿了顿,宽慰道:“想必是住不习惯,江声听着不安稳?这是最后一晚了。”

    这是最后一晚了。

    他们茫然地注视着对方,还吵什么架?还计较什么得失?还考虑什么以后?一切都要来不及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去了,霍眉摇摇晃晃爬上床,很乖巧地盘腿等待着;他就过来吻她的唇。

    席玉麟显得非常忙乱,套如意袋都用了许久,找位置又用了一会儿,找着了,就报复性地往里推。她不敢引导,也不敢指挥,就闭眼忍耐着——他简直在撞她的盆骨,而且不得要领,弄得她肚子疼。这么乱折腾了一会儿,耳边听到很明显地一声痛苦抽气,他忽然停住,那里仍然涨着,却将其强行拔出来了。

    霍眉沉默地下床、趴在墙边,示意他过来。他是将脸埋在她的肩头抵达高潮的,喘息声盖去了全世界的声音,胸腔也贴着她的背部,浪一般起伏。她掂了掂那里,“还有,可以再来一次。”

    他连连摇头,面色灰白地把床头的挂历全撕下来,“你是不是新买了打火机?借我一下。我刚想起来今天是师叔的头七。”

    她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席玉麟立刻也跟着笑了,又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拼命板住脸。

    最后的晚上便是这样莫名其妙——都像神经病,笑完了大哭,吵完了上床,做完了烧纸,恨完了相爱。两人蹲在浴室里,地上稍微放了些水,避免火焰蔓延;他将那些挂历页折成元宝,她拿一支钢笔拨弄火堆。霍眉道:“那以后,你跟对方商量一下能不能站着。你用传统的男上位姿势必然会腰疼。”

    似乎是在谈体位的事,但是说出“对方”二字,已经隐晦地道了歉。霍眉就是这么说话的。

    他垂眼折着元宝,轻声道:“若不是我但凡买得起两张回程票,就带你回四川。我原是想这么说的。”

    这种话自己说出来还好,由别人安排,总觉得自己被看贱了。别扭的,应激的,一颗无人在意的自尊心作祟,稍微被别人一刺就口不择言。席玉麟就是这么说话的。别人都觉得讨厌,霍眉聪明,用不着他再解释。

    “真的是在开玩笑。”

    到了半夜,一本挂历都折完了。这硬纸里不知加了什么材料,烧也烧不干净,烟雾还大。席玉麟最后拿淋浴头把它们全浇灭了,用餐巾纸包着一点点挪到垃圾袋里,在浴室里清理了许久。霍眉撵他出去,她要解手。再等她出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因为不会告别,他悄悄走了。

    就在这一天,只与生活互殴、而不屑于领悟其中道理的霍眉,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很多本该庄重的时刻,都是荒诞度过的。“出去,老子要解手”就是她对席玉麟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但就算席玉麟还在这个房间里,她也再说不出什么精致、深刻、寓意隽永的言辞来,为他们俩共同走过的这条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因为结束本身就遗憾,所以怎么画句号,都不可能圆满。

    就这样吧。

    她呆呆地坐回床上,瞟一眼床头柜,如意袋已经被他洗净包在纸巾中。意识到这是唯一可以带走的、关于席玉麟的东西了,霍眉把它重新装进手提包的夹层,再一次觉得这世界真狗日的荒谬。

    第二日他们起了个大早,赶向码头,林杰一手牵一个老人,生怕他们被人群挤散了;她没雇人扶着,独自慢慢踱下石阶,顺畅无虞地上了船。这次坐的是卢作孚民生公司的船,比钩河上那条由渔船改制的客船豪华的多,可以预订私人包厢。林杰一边招呼服务生把行李运到包厢中,一边向她解释:民国十八年左右,川江可不是这幅光景。日本的太古、信和、日清及美国的捷江等轮船公司,凭着强大的实力,横行川江。

    “当时华轮公司几近破产。卢作孚刚被刘湘任命为川江航务管理处处长,便新官上任三把火,明令进出重庆港的外轮船都必须向川江航务管理处结关,开创了外国船只接受中国地方政府检查的先例;又废除了甲级船员必须用外国人的陈规,提出外轮冲翻中国木船必须赔偿损失,和‘中国人不搭外国船,不装外国货’的口号等等是个爱国热情高涨的人。”

    行李和霍家父母都被安顿好,他带着霍眉来到宽阔而高耸的甲板上,指着左右大大小小的船只,“做生意也有本事。他的民生公司通过合并、收购其他轮船公司逐渐壮大,那些个美国、日本的公司,要么被他挤破产,要么见势不好,悄悄退出了市场。如今,请霍小姐放眼看去吧,百分之八九十的船只都是中国的。”

    霍眉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表情很平静,说得难听一点是无动于衷。

    磅礴的江风扑面而来,呜呜长啸,好像古战场上用兽角吹出的号声。几乎将江面铺满的船只岿然不动,是激流上的群山。天地造化在上、家国重器在下,码头上挤来挤去的人群被衬得像蚂蚁,因为又多又小,所以面目模糊。就在此时,林杰看到身边女人的表情忽然松动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扶着栏杆,望向码头。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那么多、那么多人中,有一人容貌扎眼,任谁一眼过去都能注意到。

    席玉麟站在原地,既不挥手,也不呼喊,只是与她遥遥相望。轮船启动了,比蒸汽船快得多,几秒之内,她就看不见他了。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第90章 纤夫轮船顺流而下,途径三峡,正……

    轮船顺流而下,途径三峡,正值枯水季,他们的船尚且开的动,逆流而上的船却需要纤夫拉。在石滩上、戈壁上、江水里,到处都有纤夫的身影,瘦骨嶙峋、赤身裸体,光脚踩着泥石、光背绑着连接火轮的纤绳,其中甚至不乏女人。为了向前发力,他们的身子弯折成九十度,好像快要栽进水里;又是那样瘦,如何能拖动火轮?

    岸边,从一个号头子胸肺中放出的呼喝,穿透蒸汽船的机器声、江面被劈开时翻起的浪声等等庞然轰鸣,到达了每个人耳边:“拿篙喂——”

    众人帮腔:“嗨!”同时步履一致地迈出脚,数百副黑瘦的躯体,将那逆水的大船拖动了!

    “拿篙喂——”

    “走!”

    号头子挥舞着旗帜,夸张地摆臂,指挥着队伍行进的方向;在队伍侧面,有个监工抽了某个纤夫一鞭子。那行细瘦又有韧劲的身躯,恨不得已经完全栽到地上,用手帮忙爬,看上去像下一秒就要倒了,但号子响起时,每一步又走得确凿。载满贵客的轮船,就是被这群草芥一般的苦工拉着,逆着浩荡江水,步步上游。

    父母也到甲板上兜风,他过去是抽烟斗的,霍眉这两天给他买了香烟,三炮台,他总觉得不如叶子烟有劲儿,这几天时刻都在叼着烟,作出沉思的模样。

    她道:“风大,老汉儿,你回舱房去吧。”

    父亲就沉思着走了。母亲静了静,问她:“你说,虎子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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