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改嫁林如海后: 20、林如海的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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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没有。”竹离垂眸,声音变低不少,“他们对老爷后嗣之事更感兴趣,这两日跟新太太相关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昔日绣品、前婆家人是非以及寡居后在家苦熬的消息人传人,觉得荣国府给您娶了个无盐丑女,存心要断老爷的后。”

    “原来如此。”他林如海倒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连普通人对他绝嗣一时都颇感好奇。

    难怪薛元娘会说他像破釜沉舟。

    一想到今日可以开始发疯,林如海难得神采奕奕。

    清晨的第一抹眼光亮起,深吸一口凉入心肺的冷风,胸中压抑整晚的浊气悄然呼出。

    望着府衙外依旧热闹开朗的人群,好笑曾经的自己,不愿舍弃名誉,领了巡演御史的值却不做巡演御史的活。

    他的确合适,无路可退本就是最大的依仗。

    微微笑了笑,林如海怅然拍拍肩头的雪花,收敛心神,犹如莅临深渊的野兽,冷然敌对着府衙内的每一个人。

    他痛恨,他生气,他急需要发泄,谁撞上来谁自认倒霉。

    往日,林如海是个儒雅君子,五代列侯之家的品貌俱佳,人前带着手炉是不可能的,这般无礼好似活够了似的,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竹离和竹双互相望着,满目迷茫,不知老爷为何一大早起来火气这么大。

    人进府后是直奔向文书堂,文书堂的书吏们都刚到,刚上卯,正一如既往闲散着沏茶倒水吃早食,味道没来得及尝,乍见林如海站在门口,板着张死脸,不由自主将早食藏好,低头准备挨训。

    林如海闻着满室生香的文书堂,视线扫过每一个书吏的桌案,未处理的够忙几天的。

    随意挑了几份文书,坐在一张暂无人坐的位置上,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动怒。

    查旧账呢,完了!

    竹离和竹双两个人高马大之辈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不放屋内任何人出去。

    这会儿谁还能不知道,今日之事只怕无法善了。不入流的书吏们个个老老实实弓着身子,等候林大人的发难。

    年底了,他们书吏没有好日子过,盐商肯定更倒霉。

    就说别把林大人逼急,他这实权之人,随意挑几个出来祭旗,杀鸡儆猴得报复,人进了大狱,有得是法子让你脱层皮。

    偏偏你不能像对付旁人一样对付他,他已经在扬州十几年,素来清正不缺银子,又能直达圣听,早已达成平静的局面,上皇和陛下都没有要换人的意思,对他下手无外乎挑战皇权。

    报复二字,实打实地名正言顺,林大人不报复才更离谱。

    “查吧,我需要一个名单,记录在册有嫌疑、证据尚不完全的,全给我翻出来。”林如海随手拿着的那本,已经看到两个人名。

    不大不小一个商户,有三四个盐庄,经营三四个盐铺,在扬州算不得大盐商,竟然有线报抓捕三会都没逮到把柄,每次围剿都提前撤退干净。

    能没猫腻吗?别说漕帮会帮忙通风报信,府衙抓人不也跟个筛子似的,瞒不了门。

    盐商猖獗如此,巡演御史府门前的百姓却能安居乐业不受干扰,甚至还有闲心有渠道知道他林如海的私事,好不好笑?

    府里随便一个走出去买个东西的功夫,还能抓到什么人?

    就是那线人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戏耍他们的,每次都差点抓到。

    以往,他还讲究个证据确凿,不能随意诬赖,现在,他只想折腾人,能抓便不放过,敢送假消息来,他就敢把人捞大狱里脱层皮。

    “是。”书吏们大冷的天,额头开始冒汗,名单二字,由他们写出,日后被人知晓,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处置。

    个个绷紧皮子恨不能从中挑出软柿子来。

    能在巡演御史府上做书吏的人,多多少少在扬州跟盐商们沾亲带故,即便刚来时没任何关系,待久了自会有合适的人家寻上门来。

    打量着一个个锦衣华服,好些是非世家所出的普通举人,银子能从哪来的,还用说吗?

    整个扬州早已铁板一块,不从内部瓦解,他甚至无人可用。

    就像海瑞那般,道德标榜再崇高,银子从哪里来?国库空虚,各处办事都要银子,要不伤农要不割商,稳不住军权,连掀桌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民间动乱四起。

    以前没想过,甚至还感恩上皇的仁德,现在细想起来,直觉得这仁德之举,实则败国之兆,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他林如海一无所有了,最后再做一点无愧于五代列侯之家的事吧,成功与否,黛玉应该会受到陛下的庇护,上皇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孤女。

    想得清楚,自然胸有成竹稳得住气。府衙里多得是人观望,害怕的人群中偷偷摸出去几个,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入冬了,正好无事可做,活动一下,不是挺好吗?

    一小厮急急忙忙走进甄家,穿过弄堂,来到二老爷甄应嘉的院子,甄二老爷点卯不拘什么时候都行,这个点能起身吃早膳准备出门,已是不错。

    甄府中作息还是不错的,甄老太太觉少,醒得早,对孩儿们学业要求较高,从来不许晚起,即便是最受宠的甄宝玉,照样卯时就得起床读书。

    “老爷,林大人不知怎得,要清算旧案,看样子像是要抓人审问,不在乎是不是证据确凿。”小厮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通报,“现在书吏们都被扣着,一个都出不来。”

    甄二老爷无语叹气,刚想开口说什么,又觉得无趣摇摇头。

    “去跟大哥说,让他推几个替死鬼出去,让他安分点,非要给林如海一点教训。”甄应嘉满心不在意,继续吃着喝着,“去吧,跟甄家有关的盐商挑一两个无关紧要的送给林如海赔罪。”

    “是。”小厮抿唇应是,转身又往大老爷院子跑。

    大老爷是个白身,没什么正事在身,甄老太太不想管他,这时候还睡在刚纳的小妾屋里,他跟盐商打交道得多,又没二老爷在意名声,内宅后院女人很多,盐商送来的各色瘦马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贪花好色、嗜酒好面子,若非嫡长,甄应嘉早把他扫地出门。

    “大老爷,二老爷派人来报信,说是有大事告知。”小妾不敢拦着二老爷的人,却又知道大老爷讨厌二老爷做派,是以又故意挑拨道,“大老爷,二老爷何故非得在这时候打搅你呢,等会儿不行吗?”

    “就他能耐。”大老爷心中不舒坦,“快给爷穿衣服。”

    没多会儿,小厮走进屋,恭恭敬敬道:“大老爷,林如海那边出了纰漏,要查过往的账,并不在意是否证据确凿,看着像要折腾人的架势,二老爷说,没必要跟他正面硬杠,挑几个无关紧要的送去,跟咱们稍微沾亲带故一些,给个面子算了。”

    “他林如海好大的胆儿,竟然还敢不服气!也不看看江南是谁的地盘!”大老爷非但不停,还扬言要报复回去,“我偏不给他送,他若敢抓人,我就敢告他草菅人命。”

    “大老爷,您要去哪儿告?”小厮谄媚得劝诫着,“扬州知府哪敢参活进去,守备更不敢动手抢人,林大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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