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讨厌: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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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在柳含章面前,今天却半点也没扛住。

    谈翌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又替陆衔月将那碗鸽子汤喝了个精光。

    “这样下去,可瞒不住了。”

    他之前搜索过相关的新闻报道,三年前的车祸和今天的车祸很像,同样是失控车辆撞向陆衔月所乘车辆的左侧车门,他一直担心陆衔月会因此产生严重的反应,醒来看见对方面色平静,还以为没什么大事,现在看来,他的问题都藏在心里。

    陆衔月喝了小半杯水。

    这会儿柳含章不在病房,他稍微松懈了下来,坐在病床旁边,垂下眼眸便显得整个人神色恹恹的,似乎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谈翌斟酌良久,试探性地问出了他的猜测,“三年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很自责的事情?”

    陆衔月神色一怔,“自责”两个字显然点到了他的痛处,他将头埋得更低了,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又被谈翌一只一只掰开。

    “别伤害自己。”

    陆衔月的手冰冷无比,毫无血色,谈翌将他的手牢牢牵紧,又拢进掌心里捂着。

    他小心翼翼地问,“能告诉我吗?”

    陆衔月没抽回手,也没回答。

    谈翌摩挲着陆衔月的虎口,轻笑了下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他说,“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掌心里传来谈翌的体温,或许是这温柔太难得,陆衔月竟有了想把一切宣之于口的冲动。

    谈翌动作轻柔地抚了抚他微红的眉眼,“我替你继续瞒着,总有一天会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谈翌以为陆衔月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哑着嗓子说了句,“那天……我们本来不会走那条路的。”

    那是个春和日丽的早上,他因为着凉而贪睡了一个多小时。

    原本计划好的出门时间也因此推迟,临走前他又花时间吃了一碗汤圆,驾车上路的时候恰巧碰上出行高峰。

    通往楹川岛的路段拥堵不堪,陆堇宜让他挑选路线时,明明有其他选择,他却偏偏选了滨河那条。

    如果他当时没有贪睡。

    如果他没有吃那碗汤圆。

    如果他们能够准时出门。

    如果他没有选择那条路……

    他们就不会碰到那辆失控的货车,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么多如果,哪怕只实现其中一个,改变任意一个时间节点,他都不会在那个毫无温度的春日失去陆堇宜和柳澄书。

    他们本该在暖融融的阳光里度过美好的一天。一起去看如烟似霞的楹川花,一起在山坡上露营晒太阳,一起在楹川树下聊天乘凉。

    以陆堇宜的性子,肯定还会让其他游客替他们拍照留念,回家后他们还要将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柳含章。

    本该是这样的……

    “要是我没有选错就好了……”

    陆衔月近乎机械地一遍遍重复着,直到喉咙干涩发苦,嗓子也哑了。

    他以为揭开往事会痛不欲生,可当他缓缓说完最后一个字,却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

    他果然是个卑劣的人吧,把害死父母的事情说出来竟然会觉得轻松。

    谈翌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陆衔月为什么对时间把控得如此精准,为什么追求绝对的完美,为什么对自己如此苛刻,又是为什么患上了进食障碍。

    尽管当年的他并没有犯任何错,他也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一切看似严谨、细致的行为,都是车祸后遗症的表现。

    谈翌难以克制地将陆衔月拥入怀中,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酸涩的钝痛。

    “陆衔月,这不怪你。”

    他的嗓音低柔而温和。

    “我……”

    谈翌不等陆衔月开口,又问,“那你呢,你也会怪我今晚非要送你回家吗?如果我没有让你上那辆出租车,你就不会遭遇今晚的事情。”

    这怎么能怪他呢?

    这句话浮现脑海的一瞬间,陆衔月怔愣良久。

    谈翌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后颈,“车祸的罪责不该归咎于幸存者,错的是那名酒驾的司机,这怎么能怪你呢?”

    陆衔月张了张唇,“如果……”

    谈翌打断他,“哪里有那么多如果,谁也不知道那条路上会发生什么,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吗?

    陆衔月沉默地抵在谈翌的肩膀上。

    他也曾这样安慰过自己,万一另一条路有更危险的事情呢?

    可是每当他这样想,铺天盖地的自责就会瞬间淹没他,不管另一条路会发生什么,始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选择滨河公路就是一个害死父母的决定。

    胸腔里宛如涨潮般漫上咸涩的情绪,陆衔月喉间仿佛哽了砂砾,他问,“为什么要救我?”

    他想问柳澄书,想问陆堇宜,也想问谈翌,为什么要在那么危险的时刻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他。

    三年前,货车撞上来之际,柳澄书握紧方向盘拼命往左转,试图让货车的冲击都集中在前防撞梁上,这样的操作对于驾驶员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在死亡无限逼近之时,柳澄书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最大的生还可能留给妻儿,陆堇宜只凭一副血肉之躯去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几乎都是本能反应。

    可是失控货车的速度实在太快,柳澄书和陆堇宜当场就没了呼吸。

    由于陆衔月坐在汽车后座靠右的区域,再加上陆堇宜又替他承受了大部分冲击,他才得以存活。

    谈翌下意识地将陆衔月拥得更紧。

    “因为想让你活着。”

    “只是想让你活着。”

    车辆碰撞的瞬间,谈翌来不及反应,只能遵循着本能,转身将陆衔月死死护在怀中。

    “叔叔阿姨,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话音刚落,他们却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陆衔月从谈翌怀中退出,抬眸就看到柳含章站在病房门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热腾腾的米粥就这样洒落一地。

    室内落针可闻,谈翌不知道柳含章听到了多少。

    他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含章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含章没回答他,只是红着眼看向陆衔月,嗓音里隐隐带了点哭腔。

    “昭昭,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

    他要怎么告诉她呢?

    就是他害得他们只剩彼此了。

    “姐……”

    陆衔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再次垂下了头,攥白了指尖。

    他闷声问道,“你不怪我吗?”

    陆衔月也很想问问陆堇宜和柳澄书,“你们会怪我吗?怪我选了一条很糟糕的路线。”

    柳含章走到陆衔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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