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8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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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无辜态,他扫向座中那个妍容绝艳的女子,目光里藏着阴鹜隐晦的杀意,

    “——孤的表妹与广安郡主,今日,琰之兄长必须留下一个。”

    “……”

    那个刺耳的僭越自称,让谢清晏垂低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下。

    几息后,玄袍如墨云拂动。

    谢清晏像是没有分毫迟疑,便近前,俯身攥起了戚婉儿的手,将人拉起。

    他没有再望戚白商一眼。

    宽大玄黑的广袖垂遮下来,将戚婉儿的手完全藏入他袖中。

    那袍袖之下,也会是十指相扣么。

    戚白商望着两人在袖下紧握的手,心口像是缓而慢地,沉沉浸入一片死寂的冰水中。

    他终究做出了他的选择。

    “……”

    谢清晏拉着戚婉儿离席,停身:“初九太久,臣不愿再等。为免婉儿再受市井流言之扰,请殿下允——三日后,二月初二,我与婉儿皇城大婚,邀全城百姓观礼。”

    谢聪一愣,跟着大喜过望:“好啊!”

    他转身一指宫门方向:“不如就在宫城南门那座最巍峨的城墙之上,孤要代天下人,证你二人大婚之喜啊!”

    谢清晏俯身作礼:“谢殿下。”

    “……”

    望着此时才松开的那两人的手,戚白商慢慢垂回了眼。

    而戚婉儿也像是在此刻骤然回神,她下意识看向自己手心:“……殿下,阿姐还在帮我缝制我的嫁衣,能否容她先同我一起回府?”

    谢聪仿佛忘了自己方才的狠绝,此刻一副斯文懂礼的模样,唯有扫过戚白商的眼神难掩觊觎:“既是婉儿请求,那,表哥便允你一回吧。”

    “多谢殿下!”

    戚婉儿连忙跑到桌案后,将戚白商扶起身。

    戚白商倒是第一次知道婉儿还有这样的力气,几乎握得她手腕疼了。

    只是戚白商有些懒得挣扎,任婉儿告礼之后将她拉出偏殿。

    戚白商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重重宫闱的。

    等醒过神,她已经站在了宫门外。

    戚婉儿不知何时竟独自走了,抛下她一人在那驾王公典制的马车前。

    身后,谢清晏走近,墨袍被夜风拂得猎猎。

    “……”

    戚白商僵了许久,终于在那人近身两丈时,迫着自己慢慢屈膝,做了礼。

    “恭贺谢公,三日后大婚之喜——”

    “喜”字被骤起的风声绞碎。

    戚白商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出口,便被一步未停的谢清晏捂住唇口,他从后将她抵抱入怀,暴戾地塞进了马车中。

    第83章 春山 今生,我不想再见你了。

    “……你是该贺我。”

    马车驾动, 车轮滚滚。

    谢清晏修长的指骨像是被冰水浸透过,捏住了戚白商挣扎的下颌,他指腹抵着她细腻的颈, 近乎颤栗地体察那脉搏在掌心下的跳动。

    差一点、只差一点。

    谢清晏几乎嗅到死与她擦肩而过留下的冰冷气息。

    从谢清晏怀里挣脱开, 戚白商气极扬手。谢清晏不退不避地望着她,她却又在落下的最后一刹那攥住。

    指甲陷入肉里, 疼得人心口都发麻。

    她慢慢吸气,想缓和胸腔里那种紧迫得无处释放的窒息。

    “你要与婉儿成婚了,谢清晏。”

    戚白商阖了阖眼,听见自己吐息颤得厉害:“不论你是为了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是你自己选的。”

    “……我选的。我会送你离开。”

    谢清晏克制着, 一根根松开指骨,将眼神从她身上撕扯下来。

    “在那之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

    是夜。

    上京城,郊外三十里,骊山内。

    马车一路未停, 至此已行了两个时辰,天早已黑透了。

    车驾内。

    谢清晏朝戚白商伸出手, 眉眼阒然:“下车吧,我带你见见我在世上最后一位至亲。”

    “……”戚白商微顿,蹙眉望向外面的漆黑山野:“他住在此地?”

    “不。”

    谢清晏垂眼, 轻声像怕扰了山野夜风。

    “她葬在此地。”

    ——

    那是一座祠,建在山野间的无名祠。

    烛火烧破夜色, 映照向巍巍殿上,古朴漆黑的木架凛列如兵阵,四百一十七座无名牌位, 便贡于骊山深处——

    不见天日。

    戚白商僵然立在祠外石阶下,捏紧裙角,无声望着殿内的人。

    谢清晏今日着一身漆黑玄袍,革

    𝑪𝑹

    带束腰,尾摆如墨,从他跪地折腰的身后迤逦开,融入夜色里无尽蔓延。

    他向着那些无名牌位叩首,上香,再叩首。

    四野风声萧然,席卷山间,拂过古木的枝梢,在这座无名之祠内盘旋,像是一曲不知回响过多少载的悲切呜咽。

    戚白商望着巍巍祖祠内那道孑然孤绝的身影,心口迟缓地泛上涩痛。

    像绵密的针布滚过,层层叠叠扎上来,避无可避,也压不下忍不得。

    在琅园那日,她问董其伤谢清晏是否也姓董时,便有所猜测——

    在这世上若论最恨宋家与安家,最轻鄙那位九五之尊,除了满门忠烈一朝尽亡的裴氏之后,还会有谁呢?

    戚白商涩然地垂下眼。

    她想起了自己初来上京那段时日里,婉儿同她说起过的。

    [……裴氏全族获罪尽覆,连嫁出去的裴氏女都未能幸免。]

    [市井中有过传闻,嫁入董家的裴氏次女与其子董翊,在裴氏覆灭当日恰归家省亲,然而查遍裴氏全族尸身,并未寻及二人。此后这母子二人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未过两年,兵部侍郎也即董翊之父,便被如今的安太傅查贪降罪,全家流放,死伤殆尽了……]

    即便她早有猜测,但如今真正确认了,望着这巍巍殿内数百座无名牌位,戚白商还是难以遏止地心口栗然,浑身冰凉。

    说不出是怕,是悔,还是悲。

    难怪他恨安家入骨。

    难怪那夜在行宫启云殿外,他抱着她从熊熊烈火中逃出,听到舅父叫破她身份时,望向她的会是那样恸绝的眼神。

    那一刻他后悔了吗?

    悔不该将她这个害死他全族性命的世仇之族的女儿,冒死从烈火中救下?

    可你若悔了,为何又要一而再执迷、乃至今日还要带她来此,教自己身陷险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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